御前姝色: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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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安安稳稳地回去歇着?

    而慧嫔这番话,也算是说到傅瑶心坎儿上。

    她何尝不知此事蹊跷?只是这行宫之中,西边还住着太皇太后与几位太妃。若将此事闹得沸反盈天,惊动老祖宗,倒显得她连这点子场面都镇不住。

    最好便是趁着天明,悄没声儿地叫人过来查个水落石出,再顺理成章将此事压下。余下几日祭礼照常,把这不大不小的风波,不动声色地遮掩过去。

    思绪飞转,傅瑶面上已恢复了镇定,朝着慧嫔微微颔首:

    “慧嫔所言甚是。”

    目光扫过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傅瑶端起皇后威仪,肃声说道:“本宫瞧着,诸位妹妹也都乏了。身子实在撑不住的,便先去里间榻上歪一歪。余下的便在此处稍坐,一同等着天明。”

    此言一出,众人哪里还敢挪窝?

    方才那景象还历历在目,此刻便是天打雷劈,也得挤在一处才觉着安心。

    当下谁也不肯往里头去,只各依位份落座,眼巴巴地望着窗外,只盼天光快些透进来。

    尚盈盈正坐在顾嫔下首,对面则是卞美人。

    顾令漪神色依旧从容,此刻正闭目养神,端的是不信这些神鬼之说。

    而卞美人双手紧紧绞着帕子,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时不时朝殿外瞟一眼,又飞快缩回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惊惧。

    尚盈盈暗自忖度,观卞美人素日言行,似乎并不是个顶顶聪慧机敏的主儿。此刻这般失态,倒也寻常。

    她收回目光,暂且未将此事过多放在心上。

    殊不知卞美人此刻心头正翻江倒海,岂是寻常害怕那般简单?

    身侧案几上摆着几碟精致糕点,原是备着给娘娘们垫肚子的。卞美人无意识地拈起一块枣花糕,塞进嘴里,眼神飘忽不定。

    今夜这事,确是她使了些手段。可她原意不过是想借着祭礼,稍稍弄出些动静,暗中除去尚美人。

    断断没料到,会闹出这般大的阵仗!

    想起那八十一盏雨中不灭的佛灯,卞美人狠狠打个哆嗦。

    天地良心,那灯真不是她安排的。莫非真是自己行事不端,触怒祖宗英灵,或是冲撞了哪路过往神仙?

    一时间,卞美人是又惊又怕,悔意与惧意交替涌上心头,连吞了几块糕点都未曾在意。

    这般心惊胆战地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到殿外雨声渐歇,天边泛出鱼肚白。

    守在殿外的太监得皇后懿旨,早已冒着残雨,一路小跑着往行宫外的驻马寺去了。

    这几日为方便随时听召,操办先帝小祥祭礼的司天监官员们,便都暂借住在行宫附近。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殿外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田福抱着拂尘,躬身进来通禀:“启禀皇后娘娘,司天监袁少监奉旨前来,已在殿外候着了。”

    傅瑶闻言,精神略振。她强撑着坐直身子,一夜未阖眼,口中已有些焦渴,哑声道:

    “传。”

    不多时,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司天监官员,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

    袁少监趋步至殿中,撩袍跪倒,恭恭敬敬地叩头请安:

    “微臣司天监少监袁守诚,叩见皇后娘娘、各位主子。”

    傅瑶摆摆手,命袁少监起身,而后也不多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昨夜福华殿祭礼之上异象陡生,雨中灯烛不灭,更有怪声传出,致使人心惶惶。你司天监执掌天象祭祀,于此事上可有何说法?”

    袁少监站起身,仍旧微垂着脑袋,脸上透出凝重之色。他沉吟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回话:“回禀娘娘,微臣昨夜勘察天星方位,方才又亲往殿中查看,的确察觉出不妥……”

    袁少监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依微臣浅见,昨夜那番尖厉哭声,恐非天时之故,倒像是有生人与先帝陵寝之中某位女子,有所感应。”

    这话听着颇为瘆人,傅瑶搭在方枕上的手指微蜷,连忙蹙眉追问:

    “袁大人此话怎讲?”

    袁少监躬身道:“当初先帝爷龙驭上宾,亦有嫔妃殉葬随侍……”

    他抬起眼,飞快扫视一圈殿内神色各异的嫔妃们,声音压得更低些:

    “敢问诸位娘娘,昨夜参与祭礼之人中,可有谁曾与殉葬的太妃太嫔等,有过什么渊源?”

    此言一出,殿内霎时安静。

    几乎是同一时刻,数道目光,或惊疑或审视,皆带着隐隐敌意,齐刷刷地投向安坐在右侧的尚盈盈。

    当初尚美人之所以调去当御前宫女,不就是因为旧主子随葬先帝爷了吗?

    那些目光如有实质,灼得尚盈盈脸颊发烫,掌心也沁出细密冷汗。

    陡然间,她仿佛已成为昨夜惊变的元凶首恶,落入众矢之的。

    柳濯月闻言,目光锐利地剜了尚盈盈一眼,随即转向袁少监,咄咄逼人地发问:

    “既是如此,那依袁少监看,此事又该如何处置化解?总不能让这不干不净的阴祟之气,一直搅扰行宫安宁!”

    袁少监被贵妃这么一逼问,额角立时见了汗。他忙又低下头去,声音吞吞吐吐,带着显而易见的为难:

    “还请贵主儿息怒,此事既牵扯宫中娘娘,微臣实在不敢妄言处置。”

    袁少监这话虽未明说,却已是将一口“冲撞先灵”、“招惹不祥”的黑锅,稳稳扣在尚盈盈头上。

    傅瑶坐在上首,瞧着下方脸色微变的尚盈盈  ,又看向不依不饶的贵妃,心中亦是百般纠结。

    皇后虽有心维护尚盈盈,但袁少监的话,正巧给她递了个台阶,也寻着一个能将此事暂且压下的替罪之人。

    尚盈盈一直紧盯着皇后神情,见她似有动摇,霎时便想通她的心思。

    但这盆脏水万不能泼下来,若她不赶紧想法子避开,纵然之后能洗刷干净,也定然会在宫里传出个不祥的名声,往后日子怕是举步维艰。

    尚盈盈挺直脊背,正待起身自辩几句,却听身侧顾嫔忽然冷笑:

    “袁少监这话好生刁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顾令漪怒瞪着袁少监,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你的意思,是说随葬先帝爷的太嫔娘娘阴魂不散,出来作祟?”

    “还是说,如今万岁爷的嫔妃,哪个身上带着晦气,冲撞先灵,才引得这般不祥之兆?”

    顾令漪微微倾身,语带凌厉:“袁少监倒是说说看,你有几个脑袋,敢在这儿大放厥词,一句话污蔑两朝嫔妃主子!”

    这突如其来的诘问又重又狠,袁少监骇了一跳,扭头见是个瞧着有些面生的娘娘,偏那气势又足得很,唬得他忙不迭跪了下去。

    “娘娘明鉴!微臣万万不敢,也断没说过这话!”

    袁少监朝皇后伏首,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顾令漪却不依不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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