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6、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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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无执身形修长挺拔,此时背光站在门内,将光线遮了个七七八八。温幸妤被笼罩他影子里,好似被一片黑暗吞没,莫名有些发冷。

    她很不自在,踉跄着后撤了两步,直到后腰抵到炕沿,才反应过来对方在问话。不等她寻好措辞回答,青年忽然挪动了下脚步。

    视线穿过他的肩膀,温幸妤看到了院门外好奇张望的村民。

    她反应过来,祝无执忽然亲昵地唤她妤娘,是在做戏给外人看。

    “没,没想什么……”

    她咬着唇瓣,微微侧头,潜意识里的畏惧,让她并不想同对方那双乌沉的凤眸对视。

    两人离得很近,祝无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有些仓惶的面容上。

    鹅蛋脸,柳叶眉,一双又黑又圆的杏眼微垂着。细细端详,浓卷睫毛阴影下,还藏着颗极浅的痣。

    打量了几息,他轻嗤了一声。

    清秀,胆小,还有些呆笨。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甚至称得上蠢钝,也不知陆观澜喜欢她什么。

    他收回视线,拉开了点距离,温声道:“歇歇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旁人只看得到青年挺拔若竹的背影,以及依稀听到那清泉润玉般的嗓音。

    只有温幸妤清楚看到,祝无执眸光淡漠依旧。

    她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用。

    话音落下,就有道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抬眼朝院门看去,只见有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缓步走来,身旁还跟着两个农家汉子。

    “是陆老三家的娃儿回来了?”

    老人乃是胡杨村的村长,他听了消息,就马不停蹄从家里赶了过来。

    祝无执转过身,朝老人作揖答话:“许爷爷,是我回来了。”

    许村长端详着眼前的青年。

    一袭青色长衫,身形修长若竹,待人温和有礼。看起来确实有陆老三的影子,甚至更加出彩,容貌和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好。

    他拍了拍祝无执的肩,点头道:“好孩子。”

    说完,他目光看向屋子里的女子,问道:“这位是……”

    祝无执朝温幸妤招了招手,待人走过来,他十分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神情是恰到好处的温柔缱绻。

    “这是内人,姓温名幸妤。”

    “来,见过许爷爷。”

    那只手将她的手完完全全包裹在掌心,修长有力的指穿过她的指缝,掌心紧紧贴合,密不可分,不可抗拒。

    她浑身僵硬,极力克制住挣脱的冲动,低眉敛目的打了声招呼。

    许村长打量了几眼温幸妤,看其性子柔顺,便捋着胡须点头,说了句好。

    “有户贴和凭由吗?你多年未回村,按照律令,老夫需要看看。”

    祝无执颔首,转身去屋里拿了凭由和户贴出来,给许村长过目。

    确认了身份,二人又客套了几句,许村长便问出了大家都好奇的问题。

    “怎么突然从京城回来了?”

    问完,他怕惹得青年不快,又补充道:“不想说便不说,老夫是想着,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朝咱开口。”

    院门外的人探头探脑,竖起了耳朵听。

    陆观澜虽说不在村里长大,但他一路考入州学,又被选做贡生去京城国子监的事,却无人不知。

    可前途一片光明的人,就这么突然回村了。

    是在京城犯了错?还是说遭遇了什么变故?村中的人都十分好奇。

    祝无执没有生气的意思,他轻叹一声,“说来也是倒霉,我刚去国子监一年,便生了场重病,因此不得不退学回乡休养。”

    许村长打量着青年,并未感觉到他身患重疾。

    但人家不想说实话,他身为长辈,也不好再多问。

    思及这孩子本就命苦,他也就收了话头,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道:“好孩子,既然回来了,就安心留下吧。”

    二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许村长就带着人离开了。

    人走远,祝无执唇角的笑意顷刻间散去,仿佛方才那个温润端方的青年,并不存在。

    掌心里的手纤细小巧,因为紧张,还出了一层细汗。

    祝无执有些嫌弃,心中暗讽了句没出息,随后松开手用帕子擦了擦。

    温幸妤看到他的动作,不免有些局促。

    她咬了咬唇,也只能当做没看到,垂眼转身进了厢房,继续忙活起来。

    暮色四合,两人把三间屋子大致收拾出来,算是能有个歇脚的地方。

    堂屋和伙房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东厢房的炕拆不走,才幸免于难。

    后来还是温幸妤花了铜板,才从邻居那买了盏油灯,算是不至于摸黑。

    温幸妤坐在炕沿上数剩下的碎银和铜板,盘算着明日一早去镇上,添置些锅碗瓢盆,铺盖被褥。

    想到这,她不免又有些踌躇。

    屋里只有一张炕,其他屋子连桌椅都没有,该如何休息?

    她总不能让世子爷睡地上,这样还怎么对得起老太君当年救命的恩情。

    她悄悄抬眸看祝无执,接连看了好几眼,都不知怎么开口。

    昏黄灯火下,祝无执坐在炕另一端,擦拭着他路上买的剑。

    暖色的光线映得他眉骨仿佛远山青岱,下边压着一双被黑墨浸过的凤眸。分明身上穿得是再普通不过的粗布青袍,却依旧让人觉得他高高在上,矜贵傲然。

    祝无执被看烦了,他掀起眼皮,注视着眼前的女子,“怎么了?”

    温幸妤垂下眼,攥紧了手中未数完的铜板,咬唇道:“只有一张炕……”

    祝无执不明白这有什么纠结的。

    他道:“一人睡一端,明日我去镇上找木匠打床柜桌椅。”

    “可……”她欲言又止,抬眸看着祝无执,“男女间该避嫌才是。”

    “那按你的意思,”祝无执没有耐心和她互相谦让,也没有心情哄她,语气愈发漠然:“是我去睡堂屋的地板,还是你去?”

    温幸妤本就是软柿子一样的性格,被这么冷言一说,立马住了嘴。

    只听得青年嗤了一声,唰地一声把剑合进鞘里,放在了身侧。

    温幸妤在国公府生活将近十年,其中在老太君身侧伺候了将近七年,故而她所接受到的观念,是男女授受不亲,清白第一位。

    与男子同榻,违背了她的观念。

    因此她只犹豫了一会,就做好了决定。

    她把铜板和碎银子装好,终于鼓足了勇气,捏着衣摆道:“我去堂屋睡。”

    说完,她把自己的包袱挎到肩膀上,埋头出了屋子。

    祝无执看着女人被鬼追一样的背影,发出一声冷笑。

    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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