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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建安幻》 20-30(第16/22页)
要同去建安做官…”
日光洒在雪堆上,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他微微眯起眼睛,遥望着那座远在千里之外的梦幻浮都,胸中酸涩,“谁承想,他刚及冠就成了探花郎,而我如今年近而立,却连个乡试都过不了。”
听完封嗣求学的经历,唐璎微有动容,又想起死去的江临,心中酸涩不已。
“封嗣,世间并非所有人都如你弟弟这般天赋异禀的。”她顿了顿,喉咙有些哽塞,“更多的,是江临这样的人”
听到这话,封嗣将目光转向她,神色有些疲惫。
唐璎蹲下身,凝视着他的眼睛,诚恳道:“我从未经历过科考,是以不能武断地说你方才那番话是无病呻|吟,可就我所观察到的士子来说,大部分都是天赋平庸的普通人…”
她摇了摇头,“封嗣,你看到的还是太少了。”
唐璎走近他,“你莫因自己的庸碌而自伤,诚然如你弟弟这般出身高贵,读书又聪明的人是极其幸运的,可谁又说你不是幸运的那一个呢?”
封嗣一凛,没有说话。
“令弟这样的奇才其实十分罕见,你不过是被自己生长的圈子蒙蔽了双眼。”唐璎抿了抿唇,“你身为世家子弟,接触到的人尽是俊杰,让你觉得能够中举是再容易不过事,实则不然这世间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像江临那样既无出身,又无天赋的人。而你身为封家长子,至少还占了家境优渥这一项,而仅仅这点好,便足以胜过万千,至少不用为温饱发愁。”
“你错了,即使是你口中的‘庸才’,读书的天赋都比我好。”
封嗣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你居然说江临天资一般,他可比我强多了。”
说起故友,他目露伤感,“你可知道,每逢月考,我只有借了他的笔记才能勉强过关,他家中并无余钱延请名师,完全是自学成才的。他不仅能自学,还能将知识融会贯通、归纳总结给我。这样的奇才,哪里平庸了?”
“你说江临天赋异禀?”听到这话,唐璎属实是气到了,不禁冷笑一声,“看来那日‘圆木警枕’的故事我算是白讲了。”她吸了一口气,“先不说江临平日里读书有多刻苦,就凭他以录遗生员的身份入围秋闱这点来看,就绝不是什么天纵奇才。”
封嗣一惊,猛地转头看向她,“你是说…”
“没错。”唐璎点头,眸光犀利,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若非靠着秋闱前的录遗临时补录进来,江临一开始连参考的资格都没有!”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卷一完)“我会尽己所能……
“不可能…”封嗣面色如纸,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唐璎正视着他,“封公子是走正常程序获得乡试名额的吧如此看来,你的天赋或许比江临还高一筹。”
封嗣嘴唇发白,顾不上小腿的痉挛,“咻”地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会,他明明…”
唐璎凝视着他,“你是想说他为何天赋不如你,却还敢将笔记借给你,对么?”
封嗣点点头,唐璎注视他,面色清寒,“那是因为他一直都拿你当挚友啊他从前的能力或许在你之上,可一个普通人,自学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
封嗣震惊地低下头,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表达点什么,终究却没能说出口。
“鹿鸣宴上,江临指桑骂槐,连先帝都敢影射,却独独没有点出你的名字,这是为何?”唐璎摇了摇头,“你舞弊的事,他其实是清楚的。”
封嗣一惊,“什…什么”
唐璎叹了口气,“我之前去过一趟贡院,发现江临的号舍恰好就在蒋其正旁边你想啊,若是蒋其正的号舍内有雪碱水的臭味传出,第一个闻到的会是谁?”
“怎么会”
她站起身,清锐的眸子睥睨着他,“封嗣,你与江临互为挚友,交往甚密,你敢保证他从未从你身上闻到过相似的气味?”
封嗣咬紧唇,眼皮狠狠地颤动着,突然就想到了秋闱前的那个午后。
那日,焦大人刚给他送完雪碱水,那东西味道太浓,他怕家里人闻到,于是支开了所有仆人偷偷跑去偏僻的后院,准备用分了层的酒囊将雪碱水和阿魏水依次灌入,两日后再带进考场。
岂料,他方灌完雪碱水,一抬头就迎上江临好奇的目光。
“封兄,你在做什么?”江临见他往酒囊灌不明液体,好奇问道。
江临是他的发小,平时来府中是不用递拜帖的,他的院子江临也可自由出入。挚友造访,他本应高兴的,只是那时他实在心虚,只想速速将他赶走。
“没…没什么,我今日有点事要忙,江兄你先回去吧。”
“那怎么行?”江临拧眉,“秋闱就只有两日了,我们约好了今日一道复习的,前几日我说的那道策问,你…”
江临说话时,封嗣瞥见左侧布袋子里装的丹霞草露出了一角,瞬间慌了神,“江兄!我今日身体不适,你还是先回去罢!”
丹霞草十分稀有,江临家境清寒,也许从未没见过这东西,可万一真被他认出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江临显然也注意到了封嗣的异常,他走近,旋即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皱眉问:“什么味?”
封嗣心里慌得很,口不择言道:“是阿魏,我有隐疾,需要阿魏入药!”
江临显然并不清楚阿魏的疗效是什么,听他说“隐疾”二字,突然惭愧起来,“抱歉…封兄…我不该…”
“无妨。”封嗣打断他,脸色有些苍白,“不是什么大问题,服过药休息一阵就好了”他咳嗽一声,“只是今日我委实劳累,就不能同你一道研习策问了…”
江临有些愧疚,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最终只留下一声“珍重”就离开了。次日,封嗣便收到了他说的那道策论解析,那是江临连夜编写的,内容十分详尽。
如今想来,若江临的邻舍坐着蒋其正,他的确有可能察觉到蒋其正号舍内传出来的气味和他在挚友家后院闻到的臭味如出一辙,再加上这身染臭味的两人又分列秋闱的解元和亚元如此一来,也难怪他会起疑。
从封嗣的脸色来看,唐璎便知自己所料不差,江临确实曾在考试前从封嗣那里闻到过雪碱水的味道,开考后又从蒋其正的号舍中闻到了同样的气味,进而开始怀疑两人。
她问封嗣:“鹿鸣宴上,江临指桑骂槐,连先帝都敢影射,却独独没有点你的名,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封嗣垂下眼睑,嘴唇有些哆嗦,“江兄十年寒窗,一身意气,以他的为人,若是察觉到有人舞弊,当时就应该举报的,可他到底还是顾及了我”
他咬紧了唇,“他不想举报我,却又不甘自己被人无故夺走了名次,才会在鹿鸣宴上发出那番似是而非的指控。”
唐璎点头,目光有些不忍,“你也知道江临家中拮据,度日已是艰难,并无余钱延请名师,除府学夫子的日常授课外,私下里全靠自学,若说他早几年尚能胜你一筹,在封家为你寻遍名师,因材施教后,你们之间的差距也早就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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