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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建安幻》 50-60(第2/20页)
老了难免好得慢些,过些日子就恢复了。”
唐璎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望着窗外的枝桠,似乎并未听清她的话,自顾呢喃道:“昀磊的车裂之刑就在今日。”
唐璎一怔,方想安慰几句,宋怀州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反而宽慰起她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莫担心,我很好,况且这事儿你没做错,终究是昀磊他咎由自取。”
话虽如此,但从这位老人黯然的神情中不难看出,他显然还是很在意的。
唐璎心里有些难受,却也说不出什么为李胜屿惋惜的话,低头道了声“节哀。”
宋怀州疲惫地摇了摇头,忽然道:“罗御史之事我听说了,寒英”他顿了顿,神情有些忐忑,“你不会怪总宪吧?”
原来是这事儿。
唐璎狡黠地笑了笑,故意道:“宋大人今日是为总宪说情的?”
见他眸光微顿,又补充道:“开玩笑的,总宪自有总宪的难处,我并没有怨怪他的意思。”
这事儿她最近也确实想通了,曹佑这般坑她,她起初固然是气愤的,但归根结底,若非她过于急切地想扳倒罗汇,也不会被曹佑利用了去。
其实仔细想想,若她当真抓到了罗汇的把柄,齐、傅二人未必不会断尾自保,进而跟罗汇断绝一切联系,等一切风平浪静后,再寻机从此事中彻底抽身。
姚半雪说的对,切勿以小博大。
见她似乎真的不大在意,宋怀州放下心来,道了声“好好休息”后,便去刑场观刑了。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唐璎心中一震发酸。
不管怎么说,宋怀州是真的关心她,不然也不会拖着病躯给她送药,但他似乎也是真的老了,也瘦了许多,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风一吹,几根骨头似要散架,哪还有往昔冬日里精神矍铄的模样。
前脚送走宋怀州,后脚喜云又来了。
还没等他开口,喜云抢先道:“章大人,陛下宣您去趟太和殿。”
不同于前几次觐见的御书房与南阳宫,太和殿属于前殿,是皇帝朝议、处理公务的场所,唐璎唯恐黎靖北有正事交代,遂答应了喜云。
“有劳公公了。”
作为三大殿之一的殿宇,太和殿自当恢弘无比,上覆琉璃瓦,下盖白玉阶,屋脊神兽分布,雕梁画栋,庄严肃穆,是曾经身处后宫的太子妃从不敢肖想的辉煌前廷,可她此时却无心欣赏。
她扫了一眼正殿前的一块空地,那里曾是她受刑的地方,刑凳刑具早被撤离,地面光亮如新。
此时臣工们早已下了朝,殿内空旷,黎靖北一身紫衣垂首于案几旁,正在同自己对弈,日曦顺着他冠玉般的面庞倾落而下,有种难得的清逸之美。
在唐璎的印象中,他似乎很喜欢下棋。
东宫里的那段时日,无论春来冬去,寒来暑往,她脑中最多的画面便是他执子而握的身影,光影幻变,黑白交错间,一双修长的玉手缓缓落下,一次又一次,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笃定。
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想起忠渝侯变节的那段日子,黎靖北也像现在这样常常到她殿中找她对弈,说是能帮她静心。只可惜彼时她方被家族抛弃,心绪太过浮躁,每次都输的一塌糊涂。
其实如今想来,黎靖北那时遭受的压力恐怕比她还大,若非他在前廷扛起了一切,替她挡住了一干老臣的口诛笔伐,一遍遍驳回了钟谧的废妃奏请,她恐怕早已流落街头,尸骨无存。饶是如此……唐璎的眼眸落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到头来,她也不过是他严密布局中的一子罢了。
思及此,她的声音冷了下来,“陛下召臣来所为何事?”
又是熟悉的疑问,黎靖北狐眸半垂,神色似乎也不大高兴,薄薄的朱唇里缓缓溢出两个字,“公事。”
唐璎抿唇,她与他夫妻四年,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他的情绪变化,他这般,无非是因为她之前自作自张地“风闻奏事”罢了。饶是明白,却也不想认错,遂垂眸等他进一步吩咐。
帝王倒也未责怪她,迅速落下一子,头也未抬,“开年后朝中有许多新政要颁布,你帮朕看看。”
说罢,他颔首指了指另一旁的桌案。
黎靖北下棋向来不喜被扰,开棋后,一局未毕绝不离身,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唐璎也没打算让他起身,兀自向他手指的桌案走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走动的过程中,她总觉得黎靖北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她臀部游走。
被这样注视的感觉并不好,唐璎加快脚步,大步走到书桌前,一屁股坐到了圈椅上。
咦?
圈椅上铺了几层厚厚的绒毯,又柔又暖,将她的伤处牢牢地包裹着,她臀帐后不能久坐,有了这绒毯的缓冲,竟觉得舒适异常。
殿内烧着银碳,温度适宜,她记得宫里的椅子向来用的都是坐垫,此时竟被换成了绒毯,这要是坐久了,屁股都得热的慌。
她将视线转向黎靖北,却见他依旧神色自若地下着棋,眸中似有微波闪过,白玉般的耳尖上泛起微微的红晕,见她望过来 ,一粒黑子不慎落到了棋盘外…
唐璎眼睫一颤,将视线调回书案上。
宽大的桌案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文卷,凌乱无序。从前在东宫,黎靖北就不喜别人靠近他的桌案,自己一忙起来又常常忘记收拾,渐渐的,整理文卷的活儿就落到了唐璎身上。
看着一桌的杂乱,唐璎叹了口气,未曾想他如今还是老样子,信任的人不在身边,他竟就任由案牍堆成了山。
唐璎看不惯,照着从前的习惯粗略整理了一番,却未注意到“专心下棋”的某人默默勾起了嘴角。
她随意翻开一张奏折,上面写满了三法司会审前指挥使诬良为盗,逼人自尽的记录,旁边还有黎靖别的御批,“执法受嘱,久禁平人,难居近侍。发原卫带俸差操。”【1】
再翻开一张,是对温州三府溺毙女婴习俗的严惩,上面同样落有朱批,“人命至要,父子至亲,今乃以婚嫁之累,戕思败义,俗之移人,一至于此,此实有司之责…所产女子,如仍溺死者,许邻里举首,发戍远方。”【2】
还有对陕西道巡按不顾供他读书的糟糠之妻的处境,强行纳妾休妻的裁决请示,对于此案,黎靖北的御批很简单,“凡豪势之人,强夺良家妇女,奸占为妻妾者,绞。”【3】
诸如此类的文卷还有很多,厚实的奏章上落满了深深浅浅的御批,笔触利落,字体遒劲,不难看出下笔之人心中所藏的宏图和锐意。
唐璎合上奏折,顿时心生感慨,暗叹黎靖北的为君之才,每一封奏折,每一个裁决下,仁义、法度都有兼顾。不得不说,黎靖北虽然以法治国,却从不苛政,他既是心狠的施政者,又是天生的仁君。
除此类奏章外,还有他登基后为推行女官所做的努力,先是思想开蒙,令各大书斋下架了《女则》《女训》等读物,普及女子读正书的益处;再来是兴办女学,减免女子学费,为读书的女子发放墨宝竹简等;最后是鼓励科举,拟凡是家中有女秀才、女举人、女进士者,朝廷每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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