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幻: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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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也终于有了血色,似乎终于从巨大的悲痛中缓了过来。

    见到唐璎,她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兀自将她带到贡院西侧的厢房内,简言道:“咸南无女兵,搜检一责由我暂代。”

    厢房不大,柜架也不多,设有屏联、椅凳若干,且颜色偏浅,显然是为女子所用。唐璎了然,自觉张开双臂配合她搜身。

    仇锦卸下手中长枪,淡然道:“章大人,得罪了。”

    咸南对生员舞弊的监管十分严苛,考生入场时不仅要“解衣搜阅”,还要“蒐索徧靴底”——即检查鞋底。待搜检人员做完这一切,考生方可换上朝廷准备的衣物走进考场。

    唐璎换好衣服出来时,瞥见门口的木桌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九只竹篮,转头看向仇锦。

    仇锦颔首,示意她取一只,唐璎依言照做,“这是?”

    “考篮。”

    仇锦耐心解释:“里头装有笔、墨、稿纸、干粮等一应用品,供你考试三日所需。”

    唐璎微愕,她自然明白考篮是何物,只是这九只……

    咸南虽不限制女子做官,可仔细数来,每年真正参加科举的女子却寥寥无几,就更别提那些有资格进会试的了。譬如仇锦那一届,女秀才倒是出了十数个,但最终闯进会试的女子却只有寥寥三人,其中一人还因其未婚夫出了热孝而突然弃考,回老家匆匆嫁人去了。

    饶是如此,正科能出三名女举人已是不易。唐璎心下一沉,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年参考的女子竟有九人之多?”

    这难道是黎靖北为推行女官政策而做的铺垫?

    仇锦蹙眉,显然对她这般“瞎打听”的行径有些不满,本不欲搭理,顿了片刻,见唐璎似乎心有所忧,又道:“咳咳今岁参考的女子除去书院的四人外,建安还有两人,外省来的有三人。”

    她拿出三根蜡烛,燃起其中一根递给唐璎,“别想太多,外省的那三人我不清楚,至于建安的那几个,除李书彤外,其他的咳咳你无需担心。”

    她说的很隐晦,唐璎却听得明白。仇锦虽不清楚她因何所忧,但她既让她无需担心,便说明她清楚她的水平,且一直默默关注着她。

    唐璎接过蜡烛,微弱的火光印在她脸上,也仿佛暖进了她的心里。

    她吹灭烛火,朝仇锦露出一个浅淡的笑,道了声“仇大人辛苦了”,低头迈进了考场。

    寅时,贡院封锁,考试正式开始。

    京师贡院的号舍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整个空间狭小而逼仄,四周由砖墙砌成,中间接了两块木板,后置一张木椅。

    除此以外,空无余物。

    砖墙间横隔的两层木板是可以活动的,白日里是答题的书桌,到了晚上将两头一合并,考生便可躺在上面休息。

    会试的考试形式同乡试一样,分九天三场进行,每场俱持续三日。第一场考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第二场考论一道,判语五条,诏、诰、表内选答一道;第三场考经史、策问五道。

    唐璎丑时便入了场,此刻却不觉困顿。

    考卷发下来后,她点了根蜡烛,而后架起木板,粗略地看了下题目,微微蹙起眉。

    无论是乡试还是会试,考题大多重经义、轻诗赋,然而诗歌和策问才是她的强项,《五经》一类的知识则始终是她的劣势,尤其是题干所述的“五饵三表”之说,她知此策出自贾谊,却忘了原文,只记得其大致意思是靠“和”来瓦解敌方策略。

    一连三日,她俯身趴在书案上,饿了便吃,累了便睡,逐渐忘记了时辰,直至锣鼓敲响,她才陡然惊醒——第一场考试结束了。

    交完卷,唐璎回了趟官舍,将自己锁在房间内打坐。

    这是她曾在灵桑寺养成的习惯,每当她思绪不宁时,稍稍打坐片刻,待禅定之后,一切不良情绪便会烟消云散。

    ——她不得不承认,第一场她考得并不理想,以致心绪有些浮躁。

    内观时,她突然就想起了师父——那个时常念着经给她剥板栗吃的老头儿,还有明藏小师兄,那些欺负她的僧人师父音容犹在,寺院的记忆却恍如隔世。恍惚间,脑海中又浮现出江临的影子。

    在唐璎的印象里,江临并非天才,却胜在读书用功,虽然是通过录遗才进的乡试,却一举成了经魁,若非蒋、封二人搅局,解元也会是他的。

    由此来看,初始的不顺并不能说明什么,读书贵在勤勉刻苦,厚积薄发。

    思及此,她忽觉心情松快,连晚膳也用了不少。

    她深知一年来的起早贪黑不会辜负她,况且她还受过陆大儒的指导,若是后两场考得好,未必没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次日丑时,唐璎再入考场时心境已然变了许多,之后的两场考试更是信心大增,不骄不躁,冷静应对。

    六日后,锣鼓敲响,她落下最后一笔。

    受卷官前来收取试卷时,朝她亲切一微笑,道了声“恭喜”,而后递给她一个牌子,此物便是考生离场的通行证。

    “多谢。”

    至此,所有考试终于都结束了。

    唐璎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时,隔壁

    号舍却忽然传来动静,那人似乎也考完了,正在收拾隔板。

    考试这九日,隔壁那人始终十分安静,唐璎偶尔只能听见对面传来卷页翻动的“沙沙”声。用膳时,那人连咀嚼声都是十分轻微的。若她所猜不错,里头“住”着的应当是位清贵儒雅的公子,还是家教良好的那种。

    须臾,那人从号舍内走了出来,侧过身的瞬间,唐璎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由有些错愕。

    是位清贵儒雅的公子不错,可这张脸却怎么看怎么熟悉。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打声招呼时,一只绿色的锦囊自他袖口滑落,“啪”一声落到地上,那公子却浑然未觉,步履稳健地继续朝贡院门口走去。

    “沈栋,你的平安符掉了!”唐璎喊住他。

    那绿色的锦囊她再熟悉不过,是寺院赠予施主祈福的。

    通常情况下,施主来寺院请完符后,住持便会为他们举行开光仪式,而开过光的灵符便会被放在一方小小的绿色锦囊中,供所佑之人贴身佩戴。

    唐璎皱眉,这锦囊不算稀奇,几乎所有的寺庙都有,然而仅止于维扬那一带,可沈栋分明是建安人,缘何同维扬那边还有瓜葛?

    思索间,沈栋愕然转过身,见来人是她,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眼中的错愕之色更重。

    这还是唐璎头一回从他脸上见到如此错综复杂的表情,正想逗他几句,沈栋那边已经回过神来,神色不虞地从她手中接过锦囊,道了声“多谢”后便匆匆离开了。

    莫名其妙。

    唐璎摇了摇头,并未多想,收拾完考篮后也离开了贡院。

    回去的路上,她闲来无事便去盛通街逛了逛,补了些纸笔、巾帕之类的家用,准备回官舍时,忽闻街角传来一阵吵嚷声,一打听,竟是皇帝近日有新政颁布,特此遣了锦衣卫过来镇场。

    唐璎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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