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幻: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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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不知何时落起了雨,“啪嗒”几声打在房檐上,好不吵闹。

    思绪起伏间,唐璎愈感胸闷。

    不知为何,误会解开后,她非但不觉高兴,反而越发难受起来。其实细想之下,黎靖北待她是真好

    她想起他在朝会上对她一次次的纵容,还有那些分明怒到极点却隐忍不发的眼神,他从未当众斥责过她,在东宫时便是如此,到了朝堂亦如是。

    恍惚间,她又想起黎靖北为她受过的那些伤,还有低眉抬首间他频频看过来的目光,一时心乱如麻。

    少了仇恨的支撑,唐璎不知道往后该如何

    面对他,他们缘分已尽,早已成陌路,可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短促的知鸟叫,而后又归于平静。

    天快亮了吗?

    想着想着,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梦中,她似乎看到了漫天的火光,外祖父的老宅被烧毁,东宫的主殿顷刻间也化为灰烬。

    火堆中走出两名男子,是墨修永和黎靖北,两人的身影相互交叠,似真似幻,神色俱是一派冷漠。

    一会儿,她听见那位邗江少年玩笑般说道:“嫁给太子,不是挺好的吗?”

    一会儿,她又对上一双锐利的狐眸,那人瞳色妖冶,语调冷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火光四起,她无处可避,哭着,求着,哀嚎着,然而自始至终,那两人都只是静默地看着她,任由她被烈焰吞噬殆尽。钻心的灼烧感过后,她的最后一声嚎叫也被湮没在火光里。

    卯时,鸡鸣声起,唐璎亦跟着醒了过来。

    做了一宿的噩梦,她身心俱疲,打坐片刻,连早膳也来不及用,提笔写了一封密函。

    密函写好后,她盖上官印,犹豫再三却并未寄去通政司,而是压到了枕头底下,洗漱完毕后一并带走了。

    回到对街的住所,唐璎换了身官服,准备出门巡视。

    官轿被姚半雪乘走了,她便选了来时的那辆马车。

    今日天晴,煦日拨开云雾,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芳香,不时有微风相送,蝉鸣相迎,一派生机盎然,逸趣横生。

    唐璎伸出手,拦住一缕微风,气流自指缝间钻过,泛起丝丝凉意,一颗焦躁的心竟也逐渐变得平静——

    或许她不该再囿于过去的黑暗,唯有眼前的清风才是她能掌握的。

    凡是都察院派往地方的监察御史,通常掌有巡盐、巡漕、巡农、巡江、巡仓等职务,唐璎勉强算是个巡田的。

    除此之外,她因受皇命所派,掌有代天子巡狩一职,故此体察民情,举劾尤专,肃清吏治亦成了必须项。

    一连巡视完三个州郡的农田后,她又抽举、复查了五个县衙的文书,而后就实际情况弹劾、举荐了部分官吏,期间还抽空受理了一起马场失窃案的上诉,将将审理完,白马县杀夫案的冤主又告了上来……

    待处理完这些纠纷,酉时都已经快过去了,唐璎身心俱疲,腿上跟挂了两块儿秤砣似的,连抬个脚都费劲。

    路过府署时,她方欲去值房小憩片刻,一转头却撞到了正要出门的朱又华。

    朱又华似乎也没睡好,眼底一片乌青,发丝微有些凌乱,细看之下,连官帽都是歪的。

    唐璎一惊,莫非是青州府出了事?

    “发生了何事?”

    朱又华瞧着十分失落,肿着一双鱼泡眼叹道:“我今岁升官无望了。”

    唐璎暗自舒了一口气,关心道:“为何?”

    朱又华闻言睇了她一眼,眸中饱含哀怨,“还不是因为你。”

    唐璎不解。

    他又叹了一声,颓丧道:“辛老五一事,你功不可没,隔日我便向陛下去了信,将你来青州的所作所为全数禀了上去,赞你处事张弛有度,雷厉风行,是个当官的好苗子,留在青州委实有些可惜……而就在今晨,我收到了陛下的回信。”

    唐璎听出来了,他是在劝黎靖北惜才。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却还是问:“然后呢?”

    朱又华强忍着泪水,戚戚然道:“信中,陛下先是大赞了我一番,说我慧眼识珠,洞若观火云云,而后又给我加了个虚衔,叫什么‘举贤君’,还让我留在青州好好培养你。”

    说到此处,他再也忍不住,连声音都开始变得哽咽,“可是明年若无意外,我就要被调去建安了啊……圣上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还想留我在青州多干几年?”

    朱又华红眼看着她,一副“我被你害惨了”的表情。

    果然

    唐璎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并无冯唐之志,你也不必刻意引荐我……”

    黎靖北调她来青州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让她暂避风头的,朱又华却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他调回去,黎靖北能高兴才怪。

    听了这话,朱又华更气了,“我哪儿知道你是真清高还是假清高啊!”

    先不说官职大小,凡是被中央贬下来的官员,到了地方以后没几个能受得了的,就算嘴上挂满了清风明月,等时候久了,偶尔也会借酒浇愁牢骚个几句,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他不信章寒英会是个例外。

    章寒英天资聪颖,也是在建安干过“大事儿”的人,他坚信此类人才定不会被埋没太久,所以想讨个巧,趁机劝陛下将她调回去,如此一来,既让章寒英欠了自己人情,又让陛下看到了他的惜才之心。

    然而此时,朱又华越想越悔。

    举荐一事,不仅没让他透过章寒英巴结上皇帝,还弄巧成拙地将自己给搭了进去,还有那劳什子“举贤君”,一无爵位二无实职的,空有贤名罢了,连个里老人都不如。

    等等……举贤君……

    朱又华蹙眉想了想,在他的印象中,广安帝自登基以来似乎从未对哪位大臣赐过封号,那他……这算是第一人?

    他越想越兴奋,连声音都染上了愉悦,“你说陛下此举……莫非是欣赏我,为了历练我才有意为之?”

    瞧着他一副大喜大悲的模样,唐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低眉道:“我也不知。”

    顿了顿,又似想起什么,随口问了句,“姚大人呢?

    朱又华昂首:“一早就去了易府。”

    又是易显?

    唐璎心下疑惑,姚半雪跟这位山东巡抚莫非一早就认识?

    等等

    姚半雪……山东省……青州府…合欢香……

    唐璎蹙眉,她隐约听姚半雪提起过,他早故的弟弟生前是名调香师,不仅制香,也卖,在咸南十分得名,就连孙尧的家中亦有几张他的香方。

    许是承了弟弟的喜好,姚半雪在维扬时便喜熏合欢,去建安后停了一阵,而后不知从何时起竟又熏了起来。

    她受帐臀卧床时,姚半雪曾去官舍给她送过药,微风拂过,翻起他的袖袍,竟叫她无意间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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