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幻: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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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手腕上的疤分明是自残后留下的,您却骗我说是做木工划伤的,您明知我懂医,却依旧选择用这般拙劣的谎言来愚弄我。”

    衣袖被人猝不及防地掀开,姚半雪明显一愣。

    缺了衣料的遮挡,那些交错的疤痕全都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丑陋而狰狞,强逼着他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姚半雪眸中划过一丝痛色,沉然片刻,敛好衣袖,却听她又道——

    “大人什么话都不愿同我说,终究是因为信不过我…”

    听到“信不过”三字,姚半雪简直要被气笑了,被人撩袖的愤慨一扫而空,只顾讥讽道:“唐璎,那你扪心自问,你有信任过我么?”

    墨修永,宋怀州,陆子旭,陆讳,任轩,甚至还有那个田利芳,这些人,她待他们哪一个不比待他真切?

    而她又是如何待他的呢?

    不是防备就是试探,还有假意的尊敬和刻意的讨好,只会在有求于他时才会谦卑地笑一笑,余下的时候,不是找他瞎打听就是批判他为官不正,他是闲得慌才会任由她这般一次又一次地声讨自己!

    她竟还好意思说他不信任她,那她自己呢?又可曾信任过他?!

    备考的那一年,她一日也未去寻过他,就连去敲登闻鼓这般重要的决定,亦不曾同他商量一下。

    在她眼中,他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同僚?师长?上级?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走的过客……

    唐璎很清楚,姚半雪生气了。

    这还是他头一回唤她本名,本就清冷的眼眸此刻更是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望向她的目光泛着泠泠寒光,如冰锥刺破骨髓。

    饶是如此,她心中亦不快活,方欲再辩,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璎?”

    唐璎浑身一僵,平息片刻,还是决定先打个招呼。

    她转过身,有些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踌躇半晌,道了声——

    “唐……大人。”

    此人是她的父亲唐珏。

    先帝时期,唐珏因北伐有功被封为忠渝侯,女儿嫁给太子后,与东宫的盟约达成,并立誓辅佐,然而三王争权时,太子式微,眼见形势不对,他又转而投靠了靖王,还伙同靖王一道给太子布下死局,令其幕僚死伤无数,黎靖北登基后肃清异党,遂将他逐出了京城。

    如今他没了爵位,唐璎不好称他“侯爷”,却也不想叫他父亲,遂用了“唐大人”这个模糊的称呼来维持体面。

    唐珏曾是武将,在唐璎的印象中,他一向高大威猛,体格强健,即使后来上了些年纪,精神也依旧矍铄。

    自她嫁去东宫的第二年起,她就跟唐珏断了联系,尔来已近八载。

    八年未见,唐珏依旧身形强健,面色红润,细瞧之下,竟还比从前圆润了不少,隐有富态之相。看面貌,他这些年似乎过得不错,毫无被削爵后的穷困潦倒之态,看来信上所说也未必是真的。

    听得“唐大人”三字,唐珏粗眉微拧,却又不好斥她什么,毕竟当年是他背叛东宫在先,她怨他也情有可原。

    无妨,他明白这个长女的性子,这段关系,由他这个做父亲的主动修补便是。

    “这位是?”

    斜眼望去,他这才发现唐璎的对面还坐了位光风霁月的公子,端看茶盏摆放的位置,两人似乎是一道儿的,对侧的公子气质华然,举止有度,身份应当不低。

    听他提到姚半雪,唐璎瞥过头,不自然地介绍道:“这位是左副都御史姚大人。”

    副宪的调令尚未下达,她还是以他原先的职衔来称呼比较妥当。

    唐珏笑了笑,躬身作揖:“原是姚大人,幸会。”

    唐璎一顿,忽而心生感慨。

    忠渝侯曾是一等侯爵,又有战功加身,向来心高气傲,原先见到如姚半雪这般三品的官员根本不屑行礼,如今他不仅行了,还扯开了笑,弓顺了腰,显然对官场的老一套早已熟练之至。

    然而,就在他倾身下来的一瞬间,唐璎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淡雅的栀子香。

    那香味不算浓郁,却隐隐让她有些熟悉。

    在哪儿闻过呢

    奇怪的是,唐珏并没有熏香的习惯,她母亲亦然,就连唐珏唯一的妾室柔姨都熏得少。

    那这香味,究竟从何而来?

    唐璎凝

    神思索着,姚半雪那厢则自始至终都未曾抬过头,只自顾啜饮着茶,面上却布满了阴翳。

    少了唐璎的挑衅,他又恢复到往昔那般清寒孤高的仙人模样,见唐珏过来行礼,也只是礼貌地顿了顿首,并无过多交往的意思。

    唐珏见他并不热络,也懒得搭理,兀自朝唐璎笑道:“怎么想着来青州看望为父?”

    说罢,又自顾叹道:“还是咱阿璎孝顺啊,打小就乖巧懂事,不像你那没良心的妹妹,跑出去自立门户不说,居然连成亲都不跟为父说一声。”

    听到“乖巧懂事”四字,姚半雪终于抬起了他那金贵的头颅,侧眸瞥了唐璎一眼,眼中写满了怀疑。

    不相信是吧?

    行,反正自科举贪墨案起,她在他眼中一直就是个离经叛道的存在。

    可……是又如何?

    她再也不想被诸如“乖巧”、“听话”、“贤良”、“懂事”这类世俗的形容所捆束,别人不配凝视她,唯她有资格审视自己。

    听了唐珏的话,唐璎觉得有些可笑,他这位久未谋面的父亲似乎认定她来青州是为了探望他,难道他没看回信?

    况且……他捧她便罢了,偏还踩她妹妹一脚。

    她妹妹姜芙是走失多年后才被侯府捡回来的,跟唐珏本就没多少感情,他这个做父亲的竟还想将她培养成瘦马后送去给靖王当妾,她成亲能通知你才怪!

    唐璎按下对唐珏的不满,淡声回道:“我此来山东是因陛下有令,命我以巡按御史的身份前来督查青州吏治。”

    “巡按御史?”

    唐珏皱眉,“那不是个正七品的衔儿吗?怎么还跟都事是一个品级的,你不是立了大功,马上要升佥都御史了吗?”

    看来他当真没收到回信。

    唐璎故作遗憾地叹了一声,“是啊,可惜我后来去敲了登闻鼓,还得罪了陛下,这辈子怕都升迁无望咯。”

    “你竟去敲了登闻鼓?!!”唐珏听了这话的反应却不是关心她挨打,而是——

    “你此来青州……难道是被陛下贬来的?”

    “没错。”

    眼见唐珏的神色愈发失望,唐璎忽觉十分疲惫。

    她朝唐珏浅浅一揖,“近来青州府事儿多,我昨日才督理完河道,一会儿又要去巡视农田,唐大人若无其他事儿,我就先告辞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珏也很识趣,“好,既如此,为父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又指了指榆树街头的一间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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