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幻: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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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如何保证?”

    唐璎顿了顿,很快回过神来,微一思索,缓缓吐出三个词——

    “赋税、官职、名誉。”

    “怎么说?”

    “其一,赋税。”

    唐璎微微垂首,一双无辜的鹿眸中透着清润的光泽。

    “在我咸南,士农工商,无论是哪个阶层的民众俱有纳税的义务,然而郭杰等人自然算不得‘民’,也未曾缴纳过税款,皇室若真追究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巨款,是以下官以为,免除他们曾经的赋税乃是招安的第一步。”

    听言,姚半雪不置可否,寒眸中的审视却逐渐变得专注。

    “继续。”

    “其二,官职。”

    唐璎捧起杯盏小啜一口,清汤的润泽下,干燥的喉咙立刻变得湿润。

    “正所谓心诚才是招安的关键,盗匪们对上的忠诚度都很高,既如此,我朝不若将郭杰及其亲信收买,视能力许以高官厚禄,对下行安抚政策,善待其亲眷,教化其后嗣,若是能获其忠心,于朝廷而言,又是一支精锐良师。”

    还有一点她没明说——

    盗匪们没脸没皮惯了,向来恣行无忌,野路子又多,对朝中那些脸皮薄,心思重,官位高,讲起话来又喜欢弯弯绕绕的老臣来说倒是很好的制衡。

    “其三,名誉。”

    说着说着,她的思绪也愈发清晰起来——

    “郭杰等人横行乡里,欺行霸市,虽未收过不义之财,蓄意打压过良民,却也做了不少烧杀抢掠之事,可归顺之后若有官职傍身,朝廷再加大对其功绩的宣传,一行人必会顾及己身名誉,不愿再行不义之事。”

    “当然——”

    她凝视着茶雾,眸中闪过谦卑的光,“这些都只是下官个人的一些薄见,招安的具体适宜还需陛下首肯,兹事体大,下官不敢独做决策。”

    唐璎自认为她方才的一番游说还算有理有据,可一抬头,却发觉姚半雪专注的瞳眸中早已溢满了讽刺——

    “你这是在拿郭杰当枪使。”

    他的声线透着泠寒。

    她亦不甘示弱,“是又如何?”

    对于这件事儿,唐璎倒是十分坦然,“郭杰所带领的,乃是一支由数百名壮丁集结而成的队伍,他们逐队成群,声势浩大,若是长期放任下去,势必会为我朝招来祸患。”

    姚半雪轻笑一声,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只道——

    “你倒是越来越像陛下了。”

    闻言,唐璎愣了愣,却并未否认他的话。

    人越往高处走,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会不尽相同,若是换做从前,她势必会为郭杰受制于人的不易而扼腕,然而见过青州府赤地千里的惨境之后,比起郭杰个人,她更怜悯祸乱中的百姓。

    窗外飘着细雪,狂风呼啸而过,雪粒

    落到窗牖前结成银霜。

    空茫的白幕下,姚半雪沉静地凝视着她,眸光起跃不定——

    “你的心究竟是向着朝廷,还是陛下?”

    他的诘问十分尖锐,曾经的唐璎或许会着恼,然而此刻的她内心却激不起一丝波浪。

    “社稷安稳最为重要。”

    她坦然地回视着姚半雪,眸光坚毅,“郭杰一行人,朝廷若是放任不管,任其壮大,咸南日后必有内乱,长此以往,必将兵连祸结,民生凋敝,这难道是大人想要看到的场景吗?”

    言讫,她又垂眸缓声道:“无论如何,大人赠剑与我的当日,我便承诺过您,在为官的这条道路上,寒英必当守心如一,慎终如初。”

    她今日是来求人的,立场要坚定,话却不好说得太硬,遂补了后头这一句。

    姚半雪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食指持续摩挲着杯壁,半垂着眼睫意味不明。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他淡声道——

    “明日我去找郭杰说说。”

    这便是同意了。

    唐璎暗舒了一口气,一抬头,却瞥见他如画的眉宇间染着深沉的不悦,正独望着窗外的雪幕出神,握着杯壁的玉指无意识收紧,手部青筋毕现,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整个杯盏碾碎。

    气氛陡然间降至冰点,唐璎明白,他在为她方才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感到不悦。

    姚半雪是个孤寒的君子,向来穆如清风,恬不为意,他的不悦从不宣之于口,却又宛然在目。

    可她要如何回答呢?

    她所行所想自然是向着朝廷的,这一点她问心无愧,可黎靖北呢?做决策之前,她当真一丝一毫也未曾考虑过他吗?

    她想,她答不出来。

    月夜高悬,烛芒幽静。

    姚半雪虽未主动赶她走,可稍微识趣一点儿的人也该明白,是时候离开了,然而——

    “两年前的小年夜,下官去照磨所查阅罗汇的案卷时,偶然间路过竹林,无意听到了您和曹大人的谈话……”

    头顶是姚半雪威压的目光,唐璎却挺直了腰板,无暇他顾。

    黎珀的归京令她胸中陡然生出了一股不详之意,而根据姚半雪和曹佑之前的对话,两人显然知道点儿什么,而今曹佑已殁,她能询问的人便只剩下姚半雪了。

    “据曹大人推测,莳秋楼的行刺或是福安郡王所为,谈及郡王殿下的目的,您似乎说了句‘反向障眼法’”。

    唐璎定定地凝视着姚半雪,眸色坚韧——

    “敢问大人,‘反向障眼法’是何意?”

    同以往一般,姚半雪并不打算正面回应她的问题,月夜下,俊逸的面容依旧透着阴寒,过了许久,才半垂着眉眼道:“郡王殿下之事,本官无可奉告。”

    他凝视着窗棂上的寒霜,眸光也再次变得清幽——

    “你既这般得圣心,何不去亲自问问陛下?”

    唐璎闻言微愣,眸中跃过一丝慌乱。

    问黎靖北无疑是最直接的办法,然而近几日她心绪杂乱,早已决定对他敬而远之,若是再寻过去,岂非前功尽弃?

    “说起来……”她忽然想起一事,“陛下下令放火之前,曾派人搜查过易显的主宅、别庄,以及他在青州府各处购置的宅邸和商铺,其中贪银、蛊虫、账册俱在,却唯独少了一物”

    唐璎凝视着姚半雪,目光忽而变得深切——

    “易显与曹大人的往来信件。”

    易显天性谨慎,惯爱狡兔三窟,就连早些年和齐向安之间的通信都被他特意收进了漆木匣中,着专人看守,又怎会轻易销毁曹佑的?

    然而,当黎靖北的亲军卫赶过去之后,却并未在易显的主宅和别庄中搜查到相关书信,唯一的解释,便是在那些人赶到之前,信件就已经被人带走了,至于带走的人是谁……

    “大人去青州府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拿回那些信件吧。”

    制伏盗匪后,两人从安丘县回到小院,姚半雪便跟她“敞开心扉”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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