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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镜像拼图》 80-90(第15/18页)
到过熊吃人。”
“吃的谁?”
“我爸。”
“……”
绑匪们顿时沉默了。只有林二德没心没肺的,还眉飞色舞地详细描述这段惊悚的往事。他爸爸也是游手好闲的货色,几十年前犯了事儿,不想进去吃皇粮,就带着他一起偷偷溜到山神峰里面避风头。当时警方人手跟不上技术也落后,他们父子俩在山神峰里愣是藏了一年多都没被找到。
自然保护区物种繁多,想吃水果了就去摘野果子,想吃肉了就去逮野山鸡、野鹿,年幼的林二德天天像人猿泰山似的,不用上学不用做家务,感觉比在家里快活多了。但这种想法只停留在看见爸爸被熊爪撕掉半边胳膊之前,他捂着嘴不敢出声,摘的小酸枣滚了一地,蹲在林子里目睹父亲残破的尸体被熊拖回洞穴里,等到再站起来时,裤子湿了。
“后来我自己从山神峰里跑出来,带着我爸那件被撕破的衣服。警察让我交代他人在哪儿,我把衣服给他们,让他们去抓熊吧,我爸在它肚子里。”林二德耸耸肩,“不过除了那一次,我就没遇见过熊了,守林人说山神峰里的熊是山神的坐骑,是神兽,这么算起来我爸还算撞大运了啊,哈哈。”
难怪他敢把人质带去那里面,原来是早就摸熟了。易时多看了他几眼,林二德趁机揩油,攥住手抚摸:“怕了吧,不听我的话,就把你丢去喂熊!”
易时笑容浅淡,眼神里的警告分明。
天色已晚,他们被押进一座废弃农舍的地窖里。地窖潮湿阴暗,有一股长久封闭的霉味,许多孩子站在门口就被熏得反胃,迫于绑匪的淫威只能强忍着走进去。易时和孩子们被迫缩在墙角,这一路上押着他们的四个人下来了两个,那今晚守夜的是不是只有他们了?
如果只有两个的话,那就好办得多。
可惜事与愿违,过了会儿传来脚步声,几人鱼贯而入,地窖里一下子站着六个男人。
最后进来的那个是驼背,戴一顶帽子,普通至极的长相,只有那双阴鸷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易时一下子就认出了他——这个绑架案的主谋,秃老鬼。
秃老鬼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孙鬼”,这也是改过一次之后的了,以前是叫“孙龟”,倒过来就是一个骂人的词。因此对外他都不让人叫名字,谁要是叫错了,轻了是一顿骂,重了有可能见血。他第二次被抓进去的时候,在专业机构里查出有精神疾病,原先易时还有些怀疑,现在和他打个照面,霎时间的毛骨悚然让他渐渐确定,这家伙或许并不是为了减刑才装病,而是真的有问题。
那双眼里的阴森和偏执是经年累月积攒而成,乌涂涂像两座黑潭,深不见底寒不见光。只要和他对视,目光化作两道寒冰刺来,他像是一个无机质物品,缺少人类该有的感情,仅仅只是眼神从身上刮过,都会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秃老鬼阴森森的目光在地窖里扫荡,孩子们的神经敏感脆弱,纷纷被这个男人吓到,缩在一起抱团取暖。娇弱的小姑娘眨眨眼,已经怕得哭出来。
这目光像审视、像挑选,刮到易时身上,四目相对,易时的内心又是一震。
他这么多年接触的犯人没一千也有八百,精神病犯案也办过不少,有抓到过表面正常心理变态的杀人犯,也阻止过肉眼可见异于常人的行凶者,可是没一个犯人是像眼前的秃老鬼这样,只是站在那里,随时随地便溢散出想要杀人的欲望。
而秃老鬼盯着易时看了数秒,久到皮衣男以为老大是不是要把这女人扛回去做压寨夫人了,他才把目光收回,抬抬手指:“放饭,别饿死了。”
手下麻溜提出两个塑料袋,里面是白花花、软绵绵的馒头,虽然已经冷了,可是对于饿了许久的孩子来说,卖相一般的白面馒头堪比山珍海味,让他们一个个露出兴奋的目光,口水都快流出来。
秃老鬼坐下来,从怀里摸出一把刀,还有一块皮革,慢悠悠擦着刀:“谁要是敢说话,就切了他的舌头。”
易时眯起眼,他知道秃老鬼说得出做得到。这个人是他目前接触到的两个案件里最让人惊悚的罪犯,庞刀子那种莽夫,在他面前都不够看的,较起真来,只能被他耍得团团转。
灵光一闪,徐商的供词一行行冒出来。庞刀子杀害人质极有可能是秃老鬼指使的,那么炸机械厂呢?他们走访排查,查出的唯一联系就是庞刀子在机械厂曾经上过班的旧事,就算是和人结仇,过去这么多年才想起来报复,是不是太晚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真是因为几十年前的旧事,那他真是奇葩,三个君子才够形容。
因此他们一致认定和庞刀子被开除的旧事无关,怀疑他是反社会人格,制造机械厂的爆炸案是为了报复社会引起恐慌。随着案件的不断进展,秃老鬼浮出水面,让人越发觉得庞刀子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
他还让赵成虎去给自己老婆烧纸,这些迷惑行为都和案件有关,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易时手里拿着冰冷的馒头,一口一口味同嚼蜡,心思都在两个案件的关联上面。秃老鬼的情报太少,从林壑予那里得到的信息也仅仅只和绑架案有关,他的犯罪履历清清楚楚摆在那里,杀妻伤女,都是在海靖发生,和南宜机械厂没有一点联系。
究竟是调查中某个环节被遗漏了,还是这个诱因目前为止还未浮出水面?
秃老鬼还在慢悠悠擦刀子,今夜有他在这里看守的话,易时想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倒不是打不过,而是身边这群孩子,他承认不敢冒这个险,贸然行动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大。
一个被咬了一半的馒头骨碌碌滚到脚边,易时抬头,发现对面戴眼镜的男孩子手里空空,嘴张了张,想说话又生怕被割了舌头。小石头主动把馒头捡起来递过去,馒头已经沾上泥土,男孩儿嫌弃地推开,直勾勾盯着易时手里剩下的半个。
小石头冷笑,他最看不惯这些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是什么处境,只是有点土怎么了,抹掉不就行了?没辙的时候,他和栀子花连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东西都照吃不误。
于是小石头强行把馒头塞在他的手里,小男孩儿故意把手缩回去,馒头又掉在地上。
易时把小石头拉到身边,手里的馒头递过去。小男孩开心不已,很快把那剩下半个吃完,并且觉得理所当然,半点没有感谢的意思。
小石头有些气愤,悄悄在易时的手心写字:【你干嘛给他?】
易时握住他的手指捏了捏,暗示他男子汉大丈夫,别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
他不知道的是,连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被秃老鬼尽收眼底。馒头吃完,水喝过,人质又被绑起来,嘴被贴起,一切恢复原样。光头问:“鬼爷,咱们先跟哪一家要赎金?”
秃老鬼手中的刀擦得雪亮,向前一划,正对着那个戴眼镜的孩子。光头走过去,把他提起来,看见校服上的铭牌:“丁子茂?好,就你了!”
他被拎到一边,皮衣男拽着女老师,让她把学生的家庭信息如实禀告。在恐吓和威胁中,短发女老师战战兢兢,不得不把丁子茂的家庭状况和盘托出。他爸妈都是生意人,年入千万,家里房子在海靖市富人别墅区。皮衣男两眼放光,啧啧摇头:“妈的,这些做生意的真是能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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