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慕: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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噎,岔开话题:“撇开内涵我不说,这博主发的其他东西还挺有意思。”

    她点进微博,切换成小号,把那人账号亮给纪时愿看,“要不是你还没结婚,我肯定以为这是你开的马甲号。”

    纪时愿凑近看了眼,嘴角一抽,看向薛今禾的眼神多了几分心虚。

    薛今禾一下子领会到,“这还真是你?你结婚了?你骂的人真是我?”

    纪时愿用极轻的一声“嗯”回答了三个问题,“这也不能怪我,你那会干的事,是个人都会生气。”

    薛今禾眼睛瞪得像铜铃,“那我现在弃暗投明了,怎么不见你把动态删了?”

    “网友都是猜测,只要我不承认,就不算实锤,再说了,发都发了,再删除,到时候被人误会是你花钱收买我,或者是我心里有鬼怎么办?”

    这事一直到飞机落地都没讨论出结果。

    拍摄从明天下午开始,在这之前的行程安排不受任何拘束,三个人租了辆车,往鱼子西那方向开,回程是晚上八点,快到剧组预订的酒店前,纪时愿捕捉到街角一道熟悉的身影。

    黑沉沉的,完美融进黑夜中,却没了往日的危险,只剩下无尽的忧郁,微抿的唇角,泄露出习惯性的克制。

    她无意识喊了句:“停车。”

    南意错愕,“怎么了?”

    纪时愿呢喃一句:“是沈确。”

    薛今禾听得云里雾里,只有南意顺着她视线看去,也看见了衣衫落拓的沈大公子,后视镜里没车,她立刻打了圈方向盘,在男人身侧停下,挂档、拉手刹,还顺手把薛今禾拽下了车。

    “你俩好好聊。”话是看着沈确说的。

    沈确第一次没对南意表露出敌意,微微点了下头,拉开后座车门。

    他的目光毫无焦距,却在纪时愿失神的空档,毫无征兆地转移到别处,片刻又挪了回去。

    纪时愿脑袋里不受控地冒出一个和沈大公子相悖的词:畏畏缩缩。

    两个人近在咫尺,却像隔着天南地北,沉默更是滋长了他们之间的隔阂。

    也就在这时,纪时愿迟钝地意识到这段时间的沈确沉默寡言到像变了个人,往日在她面前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

    无疑,他对她是有情的,但他间歇性含糊不清的态度害她无法确定他对她的情到了什么程度。

    是欲更多,还是爱?

    发现那一屋的秘密后,她对答案有了五成把握,看见他腕上盘根错节的疤痕后,攀升至十分。

    再耗下去怕是今晚都要过去了,纪时愿暗暗吸气,率先开口:“你怎么来了?”

    沈确绷着嘴唇说:“因为你挂了我电话,我没法知道你在发现我手腕上的疤后究竟是什么想法。”

    他其实可以等到她回来,但他不安的心没法干等下去。

    纪时愿条件反射地看向他右手腕,顿了顿,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还要带着它?”

    沈确低垂着眉眼,似在斟酌措辞,一时间没有说话。

    她不依不饶地追问:“我都已经发现了,你还有什么必要隐瞒?”

    他喉结滚动,带出几不可查的一声:“习惯了。”

    这十几年里,他习惯的事情太多,一开始是她咋咋唬唬的声音,感染力十足的灿烂笑容,路过他身边时带来

    的馨香,然后是她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性。

    唯独不能习惯的是,她出国的那四年时光。

    他过得无比忙碌,看似充实的每一天,却像背着一个破尼龙袋,走一步,里面的东西就倒出来一点,最后跟他的心脏一样,空空如也。

    “你在去法国前给我打的那通电话里说,我可以恨你,但不能讨厌你,当时我没听明白,之后那四年,我每天都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怎么也得不到一个合理解释。”

    有次等他从困扰中暂时性抽身而退,右手腕已经鲜血淋漓,模糊了每一刀的走向,形成疤痕后,他才能看出他的伤口源于她的名字。

    沈确野蛮地扯下腕带,第一次主动将伤疤亮给她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你的证据,只能确定你是我那四年里最困扰我的存在,最后变成了我努力想要遮掩的东西。”

    “遮掩”这个词重重敲击了下纪时愿的大脑,缠绕在一起的乱麻解开,也让她茅塞顿开,“通常情况下,人只有在面对自己害怕、羞愧的事物,才会选择遮掩和逃避……那么沈确,你是属于害怕,还是羞愧?”

    她每甩出一个字,就有一把飞刀朝沈确丢去,他无处躲闪,戳烂遮羞布的同时,被扎了个遍体鳞伤。

    纪时愿又说:“你以前告诉过我,人的任何弱点,都是其他人可以用来对付你的把柄,所以就算有,也一定要藏好,那现在我可不可以将这话理解成——我就是你的弱点?”

    他还说过,真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东西,人不懂得珍惜它,无视它、抛弃它、玩弄它才是最常见的戏码。

    “你受过的伤害太多,不信任别人在情理之中,可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你把真心送到我面前,我还能舍得践踏它不成?”

    如果他懂得敞开自己心扉,而不是一步步诱导她答应跟他结婚,那他们就不会绕了这么大一个弯,最后还将自己逼到了悬崖边。

    纪时愿想明白的还有另一件事,整理好思绪和措辞后,她沉声问:“沈确,到现在你还觉得你把我培养、训诫成像你一样的人,只是为了拉着我在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里共沉沦吗?”

    她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可现实里的种种都在表明另一种可能性。

    “这十几年里,你一直在等待,也在期待,期待有一天我能在你的指导下,青出于蓝胜于蓝,拥有比你更强大的力量,好将你从过去那个阴暗冰冷的囚牢中彻底解救出来。”

    沈确说不出话,和以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沉默并非主动下的选择,而是他彻彻底底地被她问住了。

    “撇开你在教导我时,是不是对我别有所图,你悉心照顾我的时候呢,也想着将来有一天对我挟恩相报吗?”

    车窗外人来人往,形成一道道虚影,看得纪时愿眼底酸涩难忍,她闭了闭眼,几秒后才睁开,同时带出今晚最直白的一段话:“以前我一直以为是我单方面依赖着你,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身体挂件,但现在看来,事实恰恰相反。”

    “沈确,我可以没有你,但你不能没有我,”她锐利的眼神笔直地射了过去,“你比谁都需要我。”

    “从始至终,都是你,不能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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