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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豪商·女强》 45-50(第8/15页)
“嗯?”明月疑惑,“那怎么不一并请来相见?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春枝才要说话,梁鱼便主动坦白道:“此事是我之过,还请东家您听我细细分说。她叫夏生,原本也是镖师之后,也习得武艺在身,可惜父亲去得早,只剩一个寡母拉扯三个孩子。夏生最年长,曾与我一并在外闯荡,奈何有恶邻频频欺负留家的孤儿寡母,夏生便时常回家震慑,却从未真动过手。
怎料六年前大旱,恶邻偷偷掘了她家水渠,致使庄稼旱死,夏生得知后气不过,去往他家理论,却被对方辱及先父,一时激愤推搡起来。”
听到这里,明月已大致猜到后续。
果然,便听梁鱼长叹了口气,“也是天意,那人脑袋摔在石头上,磕死了!
后夏生被知县判了秋后问斩,众乡邻求情,镖局的旧日叔伯们也帮着打点,难得碰见一位有心的州官,看过卷宗后驳回说,虽是杀人,然本为维护父母,孝心可嘉,其情可悯、亦有天意。遂亲自上书,改判刺配,流千里,刑五年。
去岁赶上大赦天下,夏生才出来。奈何如今镖局散了,物是人非,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她也不愿意白受人接济,欲寻活计养活老母和弟妹,寻常店铺却不敢收留。没奈何,只得去各处找散活,与人扛大包、拉车做苦力,什么都做,却多有人欺负她,做了活还不给钱……”
那些人料定了夏生是个刺配过的女人,不好找活儿,肯定不敢反抗,越发变本加厉,梁鱼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决心带着她来明月这边碰碰运气。
杀过人啊……
明月陷入沉思。
这倒是有些棘手。
可也不是全无好处。
杀过人,哪怕是失手,想必也比寻常人身手好些、胆量大些,好用;
犯了死罪还能得到相邻求情,州官调查后还真就建议改判,说明品行真的很不错;而后期大赦时还能放出来,可知过去几年她学会了忍耐,知道改过……
见明月久不言语,梁鱼心里没底,求助般望向春枝。
春枝冲她微微摇头,又等了会儿才对明月轻声道:“其他的倒罢了,她左面颊上有一块刺字,我怕外人骤然瞧见了不好,先将她安排在城外客栈了。”
明月嗯了声,这才看向苏家父子。
爷儿俩点头如啄米,“确有此事,因是女杀男,当初轰动一时,左近州县都知道的。且死者生前颇有恶名,不少人私下里还说算是为民除害呢。”
见有门儿,梁鱼适时从怀中掏出一卷皱巴巴的文书,一一展开,小心抚平,“您请看,这是当年的官府判文,这是去岁的释放文书,有经手官员和各衙门、朝廷大印,有年月日。凡有疑虑,随时可派人回当地走访查探……”
明月迟疑了下,接过来看,果然写着失手杀人,何年何月何日何人所判,皆在其中。
又有州官改判、刑部批阅通过的文字等等。
此类文书不好造假,一般人也不敢造假,不然就是在拿九族开玩笑。
经过固县生死一遭,明月已知入狱的未必是恶人,此人事出有因,本不可以常理论之。况且习武的年轻女人实在不多,倒是可以见一见。
梁鱼着急,却不敢催促,只对明月道:“我以人头担保,她当真是个顶好的人。如今特来投奔,求东家指条活路。若东家有所顾忌,也不要紧,是好是歹,给个准话,我们也就死心了。”
听完夏生的故事,明月不可能不感慨,又佩服梁鱼的义气,却不愿被任何事物裹挟,“若我不收她,你也要走?”
但凡对方点个头,明月真的会让她离开。
日后摊子只会越来越大,人也会越来越多,是个人就会有私心,若今天明月向梁鱼的义气低头,来日未必不会有人有样学样,同样试图拿义气或是亲情之类的辖制她、逼迫她。
也许明月有些偏执吧,但她连亲爹都不要,更不会被外人的感情左右。
哪知梁鱼立刻摇头,“那倒不会。”
这倒是句正经话,直接把明月逗乐了,就连春枝和苏小郎也诧异地望过来:那你刚才还那样……
明月失笑,故意拿话问她,“我见你义气纵横,又常听说书人和话本里讲什么同进退,你怎不做?”
“东家说笑了,”梁鱼自嘲一笑,“义气归义气,可光靠义气填不饱肚皮,那说书人口中的侠客一年不吃不喝也饿不死,活人怎受得住?即便东家不收夏生,我留下,有个进项也好支援不是?”
我算什么牌面人物不成?哪儿来的底气要挟他人!
你倒真敢说!明月很有点啼笑皆非。
梁鱼却大大方方与明月对视,目光坦荡,不躲不避。
识时务,知进退,讲义气,明月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那就见见。”
明月一见就爱上了。
哈!这宽肩膀,这厚身板,这大胳膊!真不愧是走过镖、打死过恶人的!
夏生本就不善言辞,经入狱、刺配、流放等前后长达五六年的折磨,释放后又为世俗所不容,几乎成了哑巴,开口讲话时也显出几分七零八落、前言不搭后语的混乱滞涩。
相由心生,明月见她面容憨厚,眼神虽稍显木讷却不失澄澈,便知是个不错的人,耐心听完,当下便道:“我这里等闲也不需你拼命,就是看看场子、震慑宵小罢了。还是老规矩,你们先留下做一个月看看,头个月只包吃包住,若你们果然沉稳、做得来,次月起照常领钱,还包四季衣裳。”
梁鱼大喜,再看夏生,被拒绝惯了的脑子一时竟有些回转不过来,还是梁鱼拽了她一把才意识到自己可以落脚了,翻身便拜,“谢,多谢!”
一下子多了三个帮手,暂时就支应得开了,明月准备让梁鱼和夏生去染坊那边,一则都是女人,日夜同处更方便些;二则人少僻静,也能让夏生逐渐放开、尽快适应。
苏小郎到底年纪小,细微处偶有天真,还是自己带在身边压着些比较放心。
苏父老成,且对北地尤为熟悉,又要顾家,便随春枝往来运送,操持固县,也能镇得住。
众人先吃了一回饭,饭后夏生扭扭捏捏询问,想找人捎口信回家。
因当年之事,她母亲十分自责,恨自己没本事,害女儿蒙受牢狱之灾。如今纵然得赦出来,下半辈子也毁了,又没个着落,误了终身,直恨不得以身相待……俨然已成心病。
“我,我叫她放心,”夏生干巴巴道,“我有活儿干了,不愁吃穿,放心。”
明月有些唏嘘,又有点羡慕她还有娘可以说话,当场替她叫了跑腿的来,又代写书信。
夏生局促道:“我娘,不识字。”
“村里有识字的么?”见夏生点头,明月又继续写,“叫人给她念就是了。单捎口信听过就算了,可书信不同,有个实物在手里,哪天想你了就能拿出来摸一摸,看一看,终究不同。”
半月后夏生之母得了消息,感激涕零,又请村里念过书的帮忙念了信,大哭一场,转头托人送了衣裳过来,还要女儿替她磕头云云……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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