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商·女强: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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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二碗捉住江平的两条胳膊,用力向后反剪着按在背上,一只膝盖用力顶着他的腰眼,开心地冲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明月喊,“东家,抓着了!”

    “好,呼呼,很,很好……”自打出娘胎,明月还是头回这样疯跑,嗓子眼儿连着肺脏都像被铁锉子狠狠蹭过一般,拉风箱一样的呼吸间满是血腥气。

    一停下来,满身奔涌的血都一股脑撞到头上,冲得明月眼前发黑。她一把扶住二碗结实的肩膀,有气无力地比了个大拇指,“好,好样的!”

    二碗嘿嘿傻乐,“他跑不过我。”

    明月狠狠喘了几口气,不待呼吸平复就弯腰抓起江平的头发,按着他的脑袋“砰砰砰”往地上连磕几下,“你再跑啊!”

    带着棱角的河滩碎石划破了江平的脸,最后一下伴着咔嚓一声脆响,他的鼻梁骨断了。

    “啊!”

    鲜血伴着惨叫一起从乱糟糟的胡须下面迸发出来。

    明月厌恶地往他衣服上抹了抹手,深深地吐了口气,“呼……”

    几个月来萦绕不去的懊恼、憋屈和憎恨,瞬间散去大半。

    视觉、听觉、嗅觉,迅速回归,明月这才发现四周乱哄哄的,坐车的、挑担子的,都在嚷嚷着报官。

    她抬头一看,无数大小船只密密麻麻向远处蔓延……码头?!

    苏小郎也赶来了,“东家!”

    “我的银子呢?!”明月扯着江平的耳朵,压低声音问。

    江平咳出几口血沫,一声不吭。

    明月语速飞快,“赶紧搜搜他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信物和值钱的东西。”

    码头附近官兵不少,到他们手里恐怕就剩不下什么了。

    苏小郎立刻将江平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摸了遍,最后朝他啐了口,又隐晦地塞给明月一点硬物,低声道:“只有一个旧荷包,捏着干瘪瘪的。”

    明月才要把荷包揣起来,熟悉的声音响起,“江老板?”

    别来坏我的事!明月的身体先于理智行动,猛抬头。

    她手上、腮上溅了几点鲜红的血,目光恍若两道利剑,裹挟着未散的戾气呼啸而去,直接将卞慈钉在原地。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明月,于仓促间窥见了一点真实的野性:凶残,野蛮,如同一蓬熊熊燃烧的野火,扑面而来。

    卞慈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烫到了,t愣了一息才单膝蹲下,用刀鞘挑起江平胡子拉碴、鲜血淋漓的脸,眯着眼看了会儿,“哦。”

    认出来了,是近期四处张贴文书追捕的通缉犯,罪名貌似是骗钱来着。

    这么说……他瞄了明月一眼,被骗了?

    那么精明锋利的人也会被骗?可瞧着气色还不错的样子。

    明月尚未来得及收拾残局,喧哗声便已迅速逼近,人群中散开一条道,“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都散了!”

    官差来了。

    城门口到码头一带有很多摆摊的、开店的,因来往人员混杂,常有纠纷乃至斗殴,白天一直有巡逻的衙役。

    领头的三十来岁,是个生面孔,后面跟着几个按刀的年轻衙役。

    去报案的百姓已经将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他是听见拐子才来的,这会儿见人犯被抓住,顿觉省心,“来啊,带回去!”

    背对着他的卞慈仿佛没看见苏小郎和明月偷渡荷包的小动作,起身朝来人笑笑,“康捕头。”

    来人认出卞慈,立刻收敛,带头行礼,试探着问:“是您的人?”

    双方辖区紧挨着,时常相互帮着抓人,彼此熟悉得很。

    他只是个捕头,对方却是正经五六品的官员,怎敢相争?

    卞慈试图按下心中一点异样,未果,遂顿了下,换了个说法,“是个逃犯,不过这位苦主是林劲松林大人的邻居。”

    康捕头马上换了副面孔,对明月笑道:“姑娘怎不早说?”

    他先试探性看了卞慈一眼,“那这人……”

    逃犯啊,抓着可是大功一件!听说还是个拐子呢!功劳就更大了。

    就是不知道卞慈会不会跟自己抢。

    卞慈看向明月,视线下滑,落在她袖子上,然后拿眼睛往江平和无数围观百姓身上一闪,最后朝康捕头那边挑了挑眉。

    明月再次非常诡异地看懂了: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些人看着,衙门的人也到了,强行带走不可取,反正东西你也拿了,不如顺势把人交出去。

    她才要行动,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弱弱的声音,“我,我看见他们从那人身上拿东西了。”

    谁?!

    明月和苏小郎的脑袋整齐地往那边甩去,二人四目杀气腾腾。

    就连卞慈都有些诧异,谁啊,这么多管闲事?

    说话的是个干瘦细长的男子,被他们这么一瞪,立刻缩着脖子往人群中躲。大约是觉得官兵在现场,明月不能拿他怎么样,又藏在别人后面嚷嚷道:“本来就是,下手这样狠,又偷东西,没准儿是同伙呢!”

    苏小郎把拳头捏了几下,咔吧作响。

    哪里来的脏东西,方才抓人时怎不见你这般积极!

    康捕头也有些尴尬,先歉意地看了卞慈一眼,意思很清楚:不是卑职不配合,实在是……百姓瞧见了!

    “我方才说谎了,”明月垂眸,再抬起时已更改策略,坦白道,“其实他是巨骗江平,几个月前骗了好些人的钱逃逸在外,事发突然,恐他逃脱,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拐子抓着基本就是死罪,骗子却很少判死刑,自然功劳也不同,康捕头升官发财的美梦破灭,难免有点不痛快。

    可真要说起来,明月的做法也算合理,况且还算拐弯抹角的自家人,更不好说什么。

    康捕头绞尽脑汁想说辞,琢磨怎样才能刀切豆腐两面光,既卖了卞慈、林劲松的人情,又能跟衙门交代,记自己一功。

    “咳,这位……”

    “我姓江,一个丝绸商人,您可以喊我江掌柜,苦主之一。”借着衣袖遮掩,明月迅速将荷包捏了一遍,瘪瘪的,里面有几个铜板和几粒碎银子,还有一张折叠的纸!

    明月心尖儿一颤,银票?!

    一个通缉犯随身带着赃款?太反常了。

    可万一呢?

    明月紧紧捏着荷包,不太想给康捕头。

    倘或真的是银票,就是自己的血汗钱,一旦交上去,还能拿回来吗?

    还能完整地拿回来吗?

    很多事私下里说是一回事,当着百姓的面说就是另一回事。卞慈瞥她一眼,冲娃娃脸使个眼色,后者立刻招呼同僚吆喝起来,“看什么热闹?日子不过了?都散了!”

    “康捕头,”人群迅速散去,明月飞快思索着开口,“我是最大的苦主,若里面有银子,能否让我就地带走?”

    “江掌柜,您这不是叫我难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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