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攻的我不可能是魅魔: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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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被试图愈合的壁垒碾压的怪异声响。

    血液混合着黑色的怨气自他身上汩汩淌下,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皮肉高温灼焦的剧痛,但他始终眼神平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道缝隙的另一端,那张沉睡中毫无防备的容颜。

    终于,当最后一角衣没入缝隙,那不稳定的通道在他身后缓缓合拢,仿佛从未出现。

    屏障内侧,原简狼狈地瘫软在地,身体以扭曲怪异的姿态堆叠着,失去了骨骼支撑的肢体软绵绵地摊开,像一滩被抽去骨架的烂泥。

    他花了几息时间,才慢条斯理地将将断裂的骨骼一根根接上,脱臼的关节逐一复位。被屏障灼伤的皮肉也在魂力的滋养下缓慢愈合,只是速度远不如刚才被破坏来得快。

    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维持着半瘫痪的姿态,侧躺在地,用唯一那只眼皮被烧毁,无法闭合的右眼,贪婪而专注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沈琅。

    现在,没有任何东西能阻隔他们了。

    原简用手臂支撑着,缓缓坐起。刚接好的骨骼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对此毫不在意。

    他的注意力,完全倾注在即将触碰到的目标身上。一步一步,踉跄蹒跚地走向床榻。

    近了,更近了……

    床上的人安静地躺着,乌发如墨散落在枕榻上,睡颜沉静平和。

    八年前,他也曾见过这般安静,毫无戒备的睡脸。

    他记得,那日清晨他与原拾进山打猎,却在林中发现了这个人。浑身是伤,衣衫破烂不堪,狼狈极了,却依旧好看得不似凡人。

    就像……就像画本子上说的,从天上掉下来的、受了伤的仙人。

    他那时候年级尚小,不懂什么叫惊为天人,只知道心口怦怦直跳。

    哥哥起初很警惕,说这人来路不明,可能是坏人。可最后,还不是把他背回了家。

    家徒四壁,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他翻箱倒柜,找出唯一一条还算干净,没打补丁的旧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沈琅身上。

    他还记得哥哥皱着眉头,去后山那片险地,猎回了那只他们偷偷养了很久,本打算等过年再吃的彩羽双角兔宰了炖汤。

    他馋得口水都快滴下来,心头却无半点不舍,一股脑全端给了仙人。

    看着沈琅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血色,他心里就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仿佛自己办成了一桩不起的大事。

    那段时光……可真好啊……

    原简的指尖颤抖着,终于触碰到了沈琅的脸颊。冰凉的,没有温度,像极了上好的美玉。

    他近乎痴迷地以指腹描摹着那紧闭的眼睑、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失去颜色的唇。

    ……真是,好看极了。

    可故事里的仙人,总是要飞走的。

    哥哥说,沈大哥伤好了就会走。那时的他觉得理所当然,只是心底会有些空落落的怅惘。

    后来,哥哥没有回来,那个像仙人一样好看的沈大哥也没有回来。

    他被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鬼拖进了地狱。

    痛苦、恐惧、怨恨,在黑暗中反复重塑他的骨与魂,把他由人磨成了鬼。

    唯一不肯舍弃的念想,就是那个曾经短暂地照亮过他贫瘠童年的、仙人般的幻影。

    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心底最深处一股浓烈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不甘与怨毒在翻涌。

    指尖下的皮肤细腻得不可思议,让他不忍施加半分力道,却又难以自制地渴望在其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一滴黑红色的血液顺着他指尖被灼伤的裂口渗出,滴在了沈琅光洁的脸颊上。

    “!”

    原简猛地缩回手,瞳孔瞬间放大。

    怎么能……怎么能弄脏他……

    他慌忙抬起袖子,抬起破烂不堪沾满污血和怨气的红衣就想去擦拭,可手指刚抬起又顿住了。

    不行,这件衣服更脏。

    他又看向自己的手,皮肤焦黑,血肉翻卷……哪里都不干净。

    怎么办……

    眼看着那滴血沿着脸颊弧线滑落,原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情急之下,他伸出舌尖,以卑微又虔诚的姿态,小心翼翼地将那滴属于自己的、污秽的血珠从沈琅脸上舔舐干净。

    微凉、柔滑的肤触感一闪而逝。

    舔完了,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得逞后的隐秘喜悦。

    口中残留着淡淡的铁锈味,还有属于沈琅的清冷的气息。和他想象中一样……不,比想象中还要好。

    对了……故事里的牛郎,不是把仙女的羽衣藏起来了吗?这样她就回不了天上,只能留在凡间,做他的妻子。

    ——留下来。

    他该拿走些什么呢?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眼前这个人,彻彻底底地、永永远远地,只属于自己?

    或许可以悄悄地毁掉他几条关键灵脉?

    又或许,把自己的一部分,“种”进这具完美的躯体里?用他的怨气去浸染,用他的执念去填补,用他无尽的痛苦与爱欲……将这空荡荡的皮囊标记。

    让沈琅的身体,从骨血到灵魂,都彻底染上他的味道,刻上他的印记。

    这样,不管沈琅的神魂去了哪儿,无论有多少人觊觎他,他身上都将永远带着无法磨灭的,独属于自己的烙印。

    那时,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感受到的第一缕气息——

    都将是他。

    这个被业火灼烧、被怨念灌注,却将爱与恨全部倾注于沈琅的……原简。

    他垂头,带着焦糊和血腥的味道,缓缓靠近沈琅冰凉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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