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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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弯刀,如同一个寻常的北地豪商。他走到马车旁,并未言语,只是伸出了手。

    崔韫枝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微微迟疑了一瞬。

    自那夜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被利刃劈开一般,血肉撕裂,鲜血淋漓,两个人都沉默着,等着这一切自己渐渐愈合,留下不可磨灭的疤痕。

    亦或是永久地溃烂下去。

    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将自己微凉的手搭了上去。他的掌心干燥而有力,稳稳地扶着她下了马车。触手即分,没有多余的停留。

    “先安顿。”沈照山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目光扫过眼前这座三层高、颇为气派的客栈,又瞥了一眼崔韫枝略显苍白的脸,“晚些,带你出去看看。”

    客栈的掌柜显然认得沈照山,态度恭敬而谨慎,不多问一句,便将他们引至后院一处独立清幽的小院。房间陈设雅致,燃着淡淡的安神香,推开窗,便能看见后院流淌的曲水和对岸熙攘的街市一角。

    一座北方的大郡,竟然有这样精致的、江南风格的客栈。

    并且生意很不错。

    崔韫枝心中再一震,不知道想着什么,手指不自然地摸索着一旁的扶手。

    忽然,沈照山将她的手握了起来。

    她一惊,赶忙要挣开,沈照山也没有勉强她,随着她的力道松开了手。

    过了几瞬呼吸,沈照山才微微歪头,语气中有些生硬道:“有刺。”

    崔韫枝从方才的不自然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方才摸上的那栏杆,竟然真有处因为修缮的漏洞而生了小刺。

    那掌柜的见状,脸色马上一变,赶忙给连连给沈照山请罪,说着便要去责罚那做工的匠人,叫崔韫枝伸手止住了。

    “无妨。”

    那掌柜的一听贵人没有责罚,马上是喜笑颜开,转头又带着期盼看向沈照山,得沈照山点头应允,麻利地叫人先来收拾那没做好的扶手了。

    而崔韫枝微微抬头,速速扫了男人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去。

    “多……多谢。”

    客气的话,生疏的语气,又是一阵沉默。

    沈照山让栗簌带着她进了客栈的雅间,站在原地,远远望着少女的背影,没有再说话。

    崔韫枝简单梳洗,换了身素净的常服。伤口敷了药,疼痛稍缓。

    她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街对岸的热闹出神。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心底那份沉沉的迷茫。他带她来这里,究竟意欲何为?仅仅是为了让她“看看”一个繁华的故国边城?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傍晚时分,沈照山叩响了房门。他依旧那身玄色锦袍,立在门口,身形挺拔,夕阳的余晖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圈金边。

    “走。”他言简意赅。

    崔韫枝接了他递过来的帷帽,戴好,默默起身跟上。

    燕州城入夜后并未沉寂,反而更添了几分烟火气。街道两旁悬挂起各式灯笼,将青石板路映照得一片暖融。

    夜市已然开张,小吃摊点冒着腾腾热气,香气四溢。杂耍艺人的锣鼓声、说书人的醒木声、孩童的欢笑声、讨价还价的喧闹声……交织成一片充满生机的繁忙。

    沈照山并未带护卫,只身带着崔韫枝,如同两个寻常的客人,汇入人流之中。

    他步履沉稳,走在前面半步,高大的身影自然而然地隔开了拥挤的人潮,为她辟开一小方安稳的空间。

    崔韫枝跟在他身后,目光掠过那些热气腾腾的汤饼摊、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色彩斑斓的泥人儿……这些都是大陈的烟火,虽不及长安城的精巧繁丽,却独有一分自己的淳朴欢欣在。

    这是她记忆中遥远而模糊的故国气息。

    一股强烈的酸楚和乡愁毫无防备地涌上鼻尖,让她眼眶微热。

    两人沉默地走着,气氛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封刺骨。周遭的喧闹像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们之间那沉重而尴尬的沉默包裹、软化。

    路过一个售卖胭脂水粉和女子饰物的小摊,摊主是个热情的大娘。崔韫枝的目光无意识地在一支样式古朴、雕着荷花的银簪上停留了一瞬。

    “这位娘子好眼光!”大娘眼尖,立刻笑着招呼,拿起那支簪子,“这荷花簪子可是新到的样子,仿着长安太液的荷花做的,素雅大方,最配娘子这般清丽脱俗的品貌!”

    她的目光在崔韫枝和前面半步的沈照山身上打了个转,笑容更盛,“这位官人,给您家娘子买一支吧?瞧瞧多般配!”

    崔韫枝的脸颊瞬间腾起一片薄红,尴尬得只想立刻遁走。她慌乱地移开视线,低声道:“不必了,大娘……”

    话音未落,却见前面的沈照山脚步微顿。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看那簪子,只是极其自然地伸手入怀,掏出几枚铜钱,随手丢在摊位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包起来。”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大娘愣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手脚麻利地用一方素帕包好簪子,递了过来。沈照山接在手中,看也没看,直接反手递向身后的崔韫枝。

    崔韫枝怔住了。看着他递到眼前的、用素帕包着的小小物件,看着他那只骨节分明、似乎永远带着力量的手,以及那未曾回头的、在灯笼光影下半明半昧的侧脸轮廓。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堵在胸口,让她一时忘了伸手去接。

    大娘那句“你家娘子”带来的羞窘还未散去,此刻又添了这莫名其妙、不容拒绝的赠予。他是什么意思?施舍?还是旁的?

    沈照山等了片刻,见她不动,那只手也没有收回。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些不耐,又似乎只是习惯性的动作。最终,他干脆地将那包着簪子的素帕,直接塞进了崔韫枝下意识抬起的手中。微凉的触感让她指尖一缩。

    他什么也没说,仿佛只是随手处理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继续迈

    步向前。

    崔韫枝握着那小小的、带着他指尖余温的素帕包,站在原地,心乱如麻。簪子隔着柔软的布料硌着掌心,像一块烧红的炭。她抬眼看向他融入人群的背影,玄色的衣袍在暖色的灯火中显得格外深沉。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将那素帕包小心地拢进袖中,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继续沉默地前行,气氛却悄然发生了某种变化。

    但崔韫枝心烦意乱,不知道沈照山又在想什么。

    是她还有未尽的利用价值吗?

    她弄不明白。

    路过一个卖热腾腾栗子糕的摊子,甜糯的香气飘散过来。崔韫枝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一瞬。她想起小时候在宫里,秋日里嬷嬷也会给她做香甜的栗子糕。

    这一次,沈照山没有回头,也没有询问。他只是径直走到摊前,对摊主说了句什么。片刻后,他手里便多了一个油纸包,散发着热气。

    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将那包栗子糕反手递向身后。

    好奇怪。

    崔韫枝看着再次递到眼前的油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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