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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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跳,一个模糊而惊心的念头瞬间闪过脑海。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锁在沈照山被白雪覆盖的侧脸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沈照山顿了顿,那覆着雪花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缥缈的冷意:

    “因为它会觉得……是他们……抢走了天地间最后的温度和灵气

    ……所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呼啸的风雪中。

    “……所以昆戈那些出生在冬天的孩子……大多……都活不下来。”

    赵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那个念头瞬间变得清晰而尖锐。

    “少主!您……”赵昱的声音微微发颤,他想要追问,甚至想要反驳这个不祥的传说。

    然而,沈照山却在这时,毫无预兆地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自嘲的意味,瞬间打断了赵昱即将冲口而出的话。

    他转过头,覆着雪花的睫毛下,那双幽蓝的眼眸看向赵昱,里面没有任何悲戚,反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近乎残忍的清醒和戏谑:

    “你着急干甚?”沈照山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冰冷的弧度,声音平静无波,“我又没出生在昆戈。”

    赵昱的话留在了舌尖。

    是啊,如果沈照山出生在昆戈,自己又怎么会在那破庙里遇见他呢?

    燕州的冬天,虽然也冷,却远没有昆戈那般酷寒严酷。

    风雪呼啸,天地一片苍茫。廊下,只剩下沉默的主仆二人,以及那越积越厚的、无声的雪。

    廊下的寂静被门内一声短促的惊呼打破。

    “殿下!”

    是禾生的声音。

    沈照山仿佛被这声音烫到,原本望向风雪的目光瞬间回转,猛地转向紧闭的房门。

    几乎同时,房门“砰”地被撞开,禾生面无血色地冲了出来,惊慌失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大夫!快!快叫大夫!殿下她……她吐血了!”

    赵昱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立刻道:“我去!”

    话音未落,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院外。

    而沈照山在听到“吐血”二字的瞬间,方才那点因风雪而沉淀下来的冷静荡然无存,胃中又开始一阵翻拧的刺痛,方才刚压下去的怒火混合着一种灭顶的恐慌瞬间直冲心上。

    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等禾生说完,拔腿就朝室内走去。

    房门洞开,血腥气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沈照山瞳孔骤缩。

    崔韫枝上半身无力地伏在床边,素色的锦被和衣襟上,赫然是大片刺目惊心的猩红。她的身体还在微微痉挛,压抑的咳嗽声伴随着虚弱至极的喘息,每一声都像刀刮在沈照山心上。

    少女脸色惨白如纸,唇边残留着刺眼的血迹,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

    王隽满面惨然和巨大的愧疚,正手足无措地试图扶住她。

    沈照山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刃,狠狠钉在王隽脸上,汹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

    真该死。

    然而崔韫枝那微弱痛苦的呻吟却瞬间拉回了他的理智。

    他强压下翻腾的杀意,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俯身就要将那个几乎被痛苦淹没的纤细身体抱入怀中。

    “别……”崔韫枝却在他触碰到她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伸手抓住了他冰冷的衣摆。

    沈照山动作一滞,以为她抗拒,正要说“别乱动”,却见崔韫枝不知从何处来了气力,竟猛地挣脱了王隽虚扶的手,身体一歪,直接从床沿滚落下来。!

    沈照山心脏几乎停跳,眼疾手快,长臂一捞,险险在她摔落在地前将她半揽入怀中。他惊魂未定,手臂收紧就要将她完全抱起放回床上。

    “沈照山……”

    崔韫枝却没有顺从,反而借着这股力道,半跪在他身前的地上,苍白的手指死死攥着他发凉的衣袍前襟。

    她仰起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泪水一滴一滴滚落,那双曾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恳求。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祈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我后悔了……你能……带我回燕州吗?”

    沈照山彻底愣在了原地。他抱着她的手臂僵住,幽蓝的瞳孔里翻涌着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下意识地看向王隽,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听错,又猛地转回头,紧紧盯着怀中脆弱又决绝的少女,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犹疑和不确定,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崔韫枝……你说什么?”

    回燕州?在这种时候?

    崔韫枝闭上眼,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泪水,剧烈地颤抖着。

    朝廷……或者说她父皇打的什么算盘,她怎么会不明白?用她来换取昆戈的援手?这屈辱的交易,连她自己都觉得难堪,沈照山这样洞悉人心的人,又怎么会看不穿?

    可话已出口,如同覆水难收。

    那巨大的、吞噬一切的绝望和一丝渺茫的、为家国做最后一点事的念头,死死攫住了她。

    她只能攥着他的衣襟,仿佛那是溺水之人唯一的浮木,用尽全身力气,再次重复:

    “我跟着你回去……你能不能……能不能帮帮我父皇?”她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和尊严,颤抖着声音将话说完,“让、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沈照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碎。

    他看着怀中这个为了家国可以抛弃一切骄傲、甚至不惜献上自己的少女,看着她眼中那卑微的祈求和无尽的苍凉,一股难以言喻的荒唐之感漫上心头。

    他猛地收紧手臂,不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强硬地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抱了起来。

    沈照山的脸色沉得可怕,比床上奄奄一息的崔韫枝还要难看。

    崔韫枝被他抱离地面,骤然接触到他身上从风雪中带来的刺骨寒气,控制不住地剧烈哆嗦了一下。

    然而在他坚实的怀抱里,她却能无比清晰地看到他浓密长睫上沾着的细小雪花,正在她呼出的微弱热气中,一点、一点地融化,变成晶莹的水珠。

    沈照山大步走回床边,动作看似粗鲁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将她轻轻放回凌乱染血的锦被上。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就在他刚直起身,府医和气喘吁吁的赵昱也刚好冲到了门口。

    室内一片死寂,只有崔韫枝微弱的喘息和府医急促的脚步声。

    沈照山让开位置给府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眼中还残存着一丝希冀的少女。

    他薄唇紧抿,幽蓝眼眸深不见底,翻涌着复杂的、无人能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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