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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乱世逃荒路》 30-40(第3/23页)
呀。”
眼下工具都有了,画地图的事情自然就交给拿笔杆子最熟练的季新承来做。
他接过纸笔,找了一块稍微平整点的地方,卞瑞萱殷勤地替他研磨。
季新承一边临摹,一边头也不抬地对着宁竹说道:“阿姐已经跟我说过了,等在昌县安顿下来我便教你,读书习字非朝夕可就,不必急于一时。”
宁竹:
她不是特别急,真的!
宁竹本着不能只有自己吃学习的哭,笑着看向自己的宝贝妹妹:“好啊,到时候我和小荷一道,麻烦季夫子了。”
宁荷抱着小狼狗,略显迷茫地抬起头。
她还不大知道读书的痛苦,不过看阿姐的笑容与骗她练武时如出一辙,宁荷像是嗅到了危险信息的小动物,本能觉得有些害怕。
季新承听见宁竹的那句“季夫子”,动作微微一顿,笔尖在纸上晕染开,落下个小小的墨点。
很快,他便若无其事地提笔继续画:“不麻烦,你们好好学就是了。”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只是耳廓微微泛红,可惜蜡烛光线太弱,周围人都没有察觉。
宁竹自然地说道:“那就你教我练字,我教你练武,怎么样?”
痛苦肯定是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掉队的。
季新承笑着应了:“好啊。”
卞瑞萱听着,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她也想跟着习武,不过暂时是不行了。
一旁的季新桐瞧见,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卞瑞萱朝她笑笑,在心里默默道:希望阿娘的伤快点好起来,等他们在昌县汇合,她就能跟大家一起了。
因为时间紧迫,季新承只描绘了从这里一路到昌县的路线,着重标注了接下来会路过的城镇,至于怎么筛选就要靠卞瑞萱他们了。
众人就此分为两拨,宁竹两姐妹、方家四人还有季家四人直接启程去昌县,卞家三人则是放慢速度,去附近的城镇延医用药。
宁竹留了一匹马给卞景辉,后者腾出一部分粮食给宁竹他们,推车上空出来的地方安置受伤的曹余馥,方便她养病。
剩下的五匹马,一匹方阿泰负责拉方掌柜的遗体,另一辆推车比较大,方鹏带着老太太和司若蕊,还有他们一家的行李。
季元武赶马手法娴熟,就由他帮忙分一小部分卞家和方家装不完的粮食,顺便带着季新桐。
剩下两匹用来拉宁竹和季家人的行李,宁荷跟着宁竹,季新承和卞含秀赶一辆。
架马也是个技术活,宁竹还是在师门的时候学的,那会儿每个月师兄师姐们都会下山,买回来足够的生活用品,都是用马来拉的,久而久之宁竹也就学会了。
众人就在河边做了分别,最后宁竹犹豫一瞬,还是说出心中惦记了许久的事。
“虽然大家都没有感染疫病的征兆,不过那群逃兵是从原北县来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当中是否有染病之人。”
宁竹心中想不通的就是,那些逃兵对于疫病的态度简直就是有恃无恐,似乎并不害怕染上。
难道他们已经有了解决疫病的药物?但是可能吗,疫病可是在地动后才出现的,倘若真的这么简单就能研究出药方来,那涉州城又何必急着封城
总之宁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闻言,众人脸色皆是一沉,或许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下意识的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性。
宁竹接着说:“按照涉州城的时间来看,染上疫病后应当很快就会发作,最好多留意自己的状况,互相之间也减少接触。”
不知到疫病是怎么传播的情况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她没把话说得那么明,可是其他人也都听懂了。
卞景辉低头看着躺在板车上,陷入昏睡的曹余馥,苦笑道:“倘若真是我们一家必有此劫,绝对不会再去祸害别人的。”
真要让他眼睁睁看着妻子去死,是绝对做不到的。
卞瑞萱红着眼眶,也跟着保证道:“如非必要,我们路上会少与他人来往。”
宁竹手上只有九颗解毒丸了,这玩意越用越少,珍贵程度不言而喻,要不是不够多,她都想给每个人发一颗。
可是在她心中,始终还是自家人更重要,犹豫再三后,也只拿出来了一颗。
“这个你们收好,是我之前生病时候,有个老大夫卖给我的,应当会对疫病起到一些防护。”宁竹说着,将手中蜡封好的药丸递给了卞瑞萱。
这一颗已经是看在这些时日的相处和季家人的面子上,再多的她也做不到了。
不过想来,能保一个人的命也是好的。
卞瑞萱虽然不知道宁竹是从哪里来的药,但她还是非常信赖的双手接了过来,郑重地说了一声。
“谢谢,我会留好的。”
站在后方的季新承将眼神落在那颗药丸上,微微拧眉,再望向宁竹的目光显得有些意味不明。
众人就此话别,两拨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原本出涉州城时的十六个人,如今只剩下十人,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少了。
卞含秀扭头,看着后方减少大半的队伍,还有方家人沉郁的身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几天她都跟着曹余馥还有司若蕊一起做饭缝衣,相处得颇为愉快。
那会儿闲聊的时候,曹余馥得知方家小两口刚刚成婚不久,还调侃对方。
“今年要是抱上个大胖小子,那老太太就是四世同堂,多好的福气啊。”
可把方老太太逗得合不拢嘴。
方掌柜听着也是红光满面,嘴里不住说着“借您吉言”。
司若蕊和方鹏腼腆,只是笑着,不过卞含秀怎么会看不见两人脸上的幸福和期待。
那会儿一家人是多么的其乐融融。
可是就是这一晚上,方才还在跟她热切说着话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竟让人恍惚得回不过神。
季新承听见她叹气的声音,不由分神看了一眼。
“阿娘?”
卞含秀回过神,没有举着火把的那只手匆匆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诶,怎么了?渴了还是累了?”
季新承看她不想说,只将安慰的话咽了下去,说了一句:“渴了。”
他时常觉得,自己似乎缺少了一些常人的丰富情绪,对于不在乎的人,不管对方是同窗、老师、邻居、亦或是同行人,他都生不出太多的情绪。
今夜的事,他会记得,但更多的是对那群无恶不作的逃兵的,做不到卞含秀这般,为那些短暂相处的时日而伤心。
季新承接过卞含秀递过来的水囊,终究是一句话没说。
往后一段路,众人没有再停下来休息,除了解决生理问题和补给水囊,其他时候片刻未停。
不过好在有了马匹拖物代步,人倒是比之前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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