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路人男之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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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安下心,明烨便继续道,“倒是也提了些怪话。”

    明心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什么怪话?”

    “他说,你不论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怪你,”明烨问她,“乘月,你与他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明心的指尖一片冰凉,“那些请帖,阿兄还留着吗?”

    “凑巧带了。”明烨什么也没想,笑着将身上的请帖给她,“我想着要与你见面,你这样心悦他,定会想要看他寄来的请帖,倒是料对了。”

    十数封请帖拿到手里,明心一张一张拆开看过去,他每日都在说身子不适。

    ——今日阴雨,吾生温病气喘。

    ——乘月,盼望汝能进宫探望。

    ——乘月,吾对汝甚是想念,盼望汝能进宫探望。

    ——放心,汝无论做下任何事情,吾皆尽数应允,不会怪罪于汝。

    ——放心,汝无论做下任何事情,吾皆尽数应允,不会怪罪于汝。

    ——放心,汝无论做下任何事情,吾皆尽数应允,不会怪罪于汝。

    这一句话,他写了整整一页。

    密密麻麻的字迹要明心浑身僵硬,明烨在一旁蹙眉道,“怪吧?这么一句话为何要写那么多遍?乘月,你与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明心只觉好似一只手一点点扼住她的脖颈。

    “没什么事情,”她将请帖匆匆收起来,指尖都有些发抖,低头缓了好大一会儿,脑海中也尽数是那满满一整张的信件,“宫内出事,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明心面色太过苍白,明烨有些担心,摸了摸她额头的薄汗,嘘寒问暖好片晌,才道。

    “是五皇子那边有了动向,似是要与王家长女订婚,王家不简单,不仅与其余贵姓氏族走的接近,又有修仙道人在天子跟前照顾,日前美言几句,天子竟宣五皇子留在道观待了好些日子,这阵子五皇子颇为得势,皇后那边便与沈玉玹有了不虞。”

    第53章 金屋

    “不虞?”明心不免为他争辩, “可他这阵子身处病中,又能做到什么呢?皇后竟在他病中时与他有了争端么?”

    “听闻是在他殿中摔砸了几次东西,”明烨并不当回事,只是摇了摇头, “从前皇后整日管教他, 乘月又不是不知道, 对比从前,如今皇后已是极大收敛了。”

    那哪里是管教?

    沈玉玹在宫中受苦, 就连远在江南的明心都有所耳闻。

    宫中将一切瞒的彻底。

    哪怕如此, 皇后待他苛刻一事竟都能传入明心耳中, 已是皇后待他极为猖狂,这是京中望族从前大多都知晓的事情。

    明心抬手抚着墨发上的蝴蝶发钗,一句也未言。

    说来也是怪。

    一进宫,总是赶上阴雨天, 今日白天便刮风, 马车行驶一路,天已是将要压下来一般阴黑, 刚下马车, 豆大的雨滴便砸上了油纸伞面。

    明烨护着明心进了宫。

    今日宫内人更少, 尤其一到沈玉玹居住的院落,四下近乎静谧非常,明心见着了云山,只招手唤他过来。

    “皇表兄生了病, 你怎么没进去里头伺候?”

    云山脸色略有苍白,他站在雨里,明心要他进来伞下,他也不动, 只低下头道,“两日前皇后娘娘罚了七殿下禁闭,除事前经皇后娘娘阅览过的请帖能送出去之外,其余人事物皆不能过去。”

    “禁闭?”明心皱起眉心,看了眼明烨,明烨显然也不知此事,表情变得极为难看,“因为什么事情罚了禁闭?每日还能用饭吗?”

    云山摇了摇头,“两日以来只能进水,奴知晓的也不多,只知道日前皇后娘娘过来便与殿下有了争吵,离去之后直接罚了殿下禁闭。”

    “多少日呢?也没有说?”

    “没有。”

    明心叹出口气来,她放心不下沈玉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不行,我得去和皇后娘娘说说,皇表兄如今还生着病,如此不是个事情。”

    “二娘子不必忧心,您过来还是能进去的,”云山低着头,雨水越发大,早已打湿了他满头,墨发滴滴答答的落下来,“日前七殿下递了那些请帖,皇后娘娘都知道,大抵是顾念着这一层,您进去,皇后娘娘不拦。”

    明心与明烨对视一眼,她纠结了片晌,走上前去,“云山,今日皇表兄可吃过饭了?”

    *

    明心提着云山偷偷备好的食盒进了沈玉玹如今住的皇子殿。

    本朝皇子及冠后,大多不居于宫中,唯独沈玉玹不同,他的居处距离皇后居处颇为接近,此地栽种着巨大的梧桐,时常荫庇,不见光影。

    明心自己一个人撑着帛伞,提着食盒走得很快。

    幼时的心绪,习惯使然,听他有难处,她心急如焚,放心不下。

    皇子殿内已无人伺候,明心上了台阶,竟见地上散落几片碎碗,她愣在原地片刻,才意识到这恐怕是日前皇后的手笔,就这么扔着,竟无一人收拾。

    明心放下帛伞,踩着沾湿的绣鞋小心进入空旷阴凉的殿内,正殿便有一张美人榻,沈玉玹精神好的时候,时常会歇在那处。

    “七殿下?”

    殿内太静。

    雨声之下,她的声音极为明显,明显到心惊。

    明心微微抿唇,提着食盒,往殿内的方向去。

    “七殿下?我是乘月。”

    在这座灰蒙蒙的殿内,明心莫名不敢太大声,她步步往里去,只闻见属于沈玉玹身上的沉水香味越发浓重。

    一步接一步,感到窒息难忍。

    直到,她撩开绵帘。

    正对着的,便是对面垂落下来的床幔。

    明心一眼便望见了沈玉玹的身影。

    他坐在床幔里,似是在发怔,明心进来,唤他的声音一丁点也没有拉回他的神志,她一步步走到近前,殿内除了雨声之外,安静到落针可闻。

    只剩下,她杂乱的心跳与急促的呼吸。

    “七殿下?”

    床幔内没有动静。

    那道身影还是呆怔怔的坐着,明心离得越近,望他,便望的越是清晰。

    直到轻轻撩开床幔。

    沈玉玹正呆坐在床榻上,他低着头,散乱的墨发垂了满身,明心只望见他一只手腕上缠满了白布,正单手怀抱着样物什呆呆坐着,刚想说话,他便抬起了头。

    他正挠着太阳穴处的血窟窿。

    似是才结痂不久,又被他挠破了,鲜血淋漓的伤口要明心下意识捂住唇,她一下子忙扑上前,“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明心急忙抓住他的手,隔着白布,只见他手腕有鲜血渗出。

    亦露出他胸前怀抱的物什。

    竟是件小小的旧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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