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于飞: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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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刃摩擦着血肉,右肩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沈忆痛得浑身都在打颤,手中却毫不迟疑,又快又狠地一剑将握刀的黑衣人捅了个对穿。

    黑衣人倒了下去。

    沈忆喘了口气,可还没等这口气出完,她忽然愣住了。

    身前不远处,黑衣男人撑着剑单膝跪地,身下蔓延开一大片深红色的血水,他左胸上,赫然插着一柄利箭。

    他动作缓慢地抬起手,握住箭柄,微一用力,将其从中折断,随手丢在一边,然后慢慢地站起身,自始至终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仿佛中箭的人不是他。

    沈忆猛然想起,方才的确有个人影在她面前晃了下。

    ——竟是沈聿为她挡了箭!

    沈忆心中一震,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朝他奔去。

    季祐风站在原地,刚想伸出手摸一摸她湿润的头发,她便离开了,他指尖触碰到的唯有冰冷的雨滴。

    沈忆看着面前浑身浴血的男人。

    沈聿墨发微乱,脸上手上都染着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无边冷厉,他方才就已经受伤了,如今被当胸射了一箭,只能是雪上加霜,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眼底平静无波。

    沈忆张了张嘴:“沈聿,你——”

    “死不了。”他慢慢地将剑绑在手上,哑声道。

    沈忆看着这个因救她而重伤,但仍一脸平静的男人,心头忽然颤了一下。

    她几乎要忍不住开口问他——

    为什么要救她?他就不怕死吗?他是真的,只把她当成妹妹看吗?

    可眼下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沈忆深吸一口气,将这些话都憋了回去,站在他身边,持剑与他并肩而立、

    剑尖向外,轻轻一挽,带起漫天雨丝,两人重新朝剩下的五名黑衣人杀去。

    虽然他二人负伤,可好在配合得天衣无缝,才能将对方五人牢牢缠住。

    但也就在这时,远处那持弓的黑衣人急速往这边而来,看样子是要加入战局。几人方才已经见识过此人武功之高,深知他若过来,沈聿和沈忆必然挡不住!

    守在季祐风身边的侍卫登时心头一紧,急道:“殿下,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季祐风看着不远处那个兀自强撑、浑身染血的单薄身影,一时没说话。

    侍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下了然,劝道:“殿下!他们要杀的人是您!您如果走了,沈大人沈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他看一眼那步步紧逼的黑衣人,焦急道:“殿下,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季祐风仍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雨水顺着他的额头鼻梁蜿蜒而下,男人的脸庞泛着幽冷的光泽,看不出喜怒。

    他应该走。他必须走。他只能走。

    他从小就知道,他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他生在皇城,长于皇室,他是这世间,身处权力巅峰之人的孩子。

    他的父皇教给他的第一件事,是学会无情。

    “寡人寡人,皇帝本就是世间最孤独的人,你要记住,这个位置只需要权力作伴,你身边任何其他人,都只为了让你能更好地掌控权力而存在。”

    在其他同龄少年还在和别的小孩子打成一片的年纪,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掌控人心,如何不怒自威,如何让人心甘情愿为他俯首。

    他从来不需要一个人的爱,他只需要这个人对他,有用。

    沈忆已经替他挡了一刀,为了保护他坚持到现在,他很感激她,可既然她快挡不住了,她于他而言,便是一具毫无价值的尸体。

    或许他是有一点喜欢她,可那又怎样?

    一个女人罢了,天底下多的是,他难道要为了她,放弃登基称帝,放弃他的一切,死在这个荒郊野外,成为瑾王那个草包的手下败将?

    不值得,不值得。

    男人倏然转身,紧紧握住缰绳,踩稳脚蹬,翻身上马。

    高居马背上,他最后朝那仍在几人中拼杀的少女望去一眼,对方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亦回过头来。

    雨变小了些,迷蒙的雨丝落在少女白玉般的面庞上,她望着他,神色竟是格外的平静。

    只不过一瞬,她便回过头去,抬手,挥剑,落下。神色冷静,动作干脆又利落。

    季祐风亦转过身。

    很好,就是这样,往前走,不要回头。

    也不必再回头。

    身下骏马扬起四蹄,一声长嘶,如闪电般载着他,与这场刺杀渐行渐远,他终于性命无虞。

    可就在这一刻,季祐风忽而感到有什么东西一同决绝地离自己远去了,再不复返。

    他微微茫然,却无从想起,只能任由马蹄驰骋,带着他奔向漆黑未知的前路。

    另一厢,眼看季祐风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沈忆立刻做出手势。

    下一刻,在灌木丛中几乎快要按捺不住的四名宋卫瞬间暴起,直扑向黑衣人。

    两人终于得以片刻喘息。

    坚持到此刻,沈忆已经力竭,腿一软,差点直接倒在了地上。

    幸而,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

    沈忆抬眼看过去,因为失血过多,男人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胸口的箭伤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渗血,可他扶她的那只手,依然极稳。

    沈聿似乎对她凭空变出来四个护卫的事完全不惊讶,只道:“快走,他们可能还有援兵。”

    说着,他将她轻轻一带,上了马背,坐在她身后,握着缰绳的手臂刚好将她圈在怀中。

    沈聿哑声说:“让你的人跟上。”

    男人说话时的呼吸轻轻拂过后脖颈,沈忆只觉整片背如过电一般,她不着痕迹地侧开了些,道:“没事,不用管他们,他们自有办法离开。”

    沈聿嗯了声,没再说话。

    他一扬马鞭,马儿撒开四蹄,风驰电掣般向前疾驰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暴雨初歇。

    月亮出来了,像被洗过一般,皎洁明亮地挂在树枝头。

    他们两人一马,在月色下驰骋。

    山野荒芜寂静,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湿润的泥土味道,冲淡了两人身上浓郁的血腥气。

    沈忆被男人松松揽在身前,耳边烈风呼啸,面前的路看不到尽头。

    她忽然想,若是一直这样走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这念头刚出来,她便笑了。

    她大抵是疯了。她想。

    一路上沉默不语的男人忽然开了口。

    他身子微微前倾,附在她耳边,嗓音微微喑哑,低不可闻。

    “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了,就这么喜欢他?”

    沈忆身子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缓缓一挑眉。

    喜欢?

    如今知道季祐风不是阿淮,她当然不喜欢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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