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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昆仑卿》 340-350(第11/23页)
……自然是不同往日的。”
谢挚被她噎了噎,小声说。
姬宴雪唇角含笑,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注视了她许久,直到谢挚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时,才缓缓收回目光,望向前方。
姬宴雪的心情的确是差极了:
昆仑山被血洗,五州受难,这一切都是她的责任与过错,身为神帝,她难逃其咎。她就是这样守护神山,守护五州的吗?她不配再做神帝,不配再享有先辈的荣光,更不配再说,自己以继承太一神的意志为己任。
只有当她看着谢挚的时候,糟糕的心绪才能稍微宁和平静一些。
谢挚身上好像有奇妙的魔力,不论她多么愤怒、多么痛楚,面对着她时,总也无法泄露出一丝一毫,只想保护她,珍惜她,将自己寥寥无几的温柔与耐心全部交给她。
她不想吓到她,更不想她担心忧愁。
姬宴雪贪恋地感受着这珍贵的宁静,心底却也深深地明白——
这样的时光,对她来说,恐怕很快将要越来越少了。
为今之计,只有剿灭龙族,斩除云重紫,以绝无穷后患。
……哪怕是付出她的生命。
“战斗还没有结束,有人来了。”
“方才我杀掉的龙族大概有一两千,龙族不应当只有这些人……现在,援兵确实也该到了。”
接到求救的消息,囚牛与狻猊率领着剩余的一半龙族军士,火速从中州西郡赶到了歧大都外。
“让我们出城去会会他们吧。”
姬宴雪并不准备再在城内开战,歧大都,这座古老的城池承受的已经太多了,它禁不起更多的战火。
“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退后一些,在我身边看着就好。”
姬宴雪捏了捏谢挚的手,极温柔地道:“你这样陪着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这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助力。
“且看我怎样,为你取得真龙的宝珠。”
第346章 囚牛
夜已将尽,曦光与晨露孕育在东方的薄云里。
往日这个时候,歧都早已陆陆续续有了人声,民众出门劳作,金吾卫开始换岗,一切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宁和与快活流淌在歧大都的每一处街道上;任谁也不能不承认,歧都,乃是一块永享太平的福地。
但是今天,只有未熄的黑色烟柱飘扬在歧都的上空,偶尔响起的零星哭声才能打破死一样的寂静。
城东那不详的青钟再也不会被敲响,因为中州的强者已经死到无人可死。
阳光斜斜地撒下来,怜悯地照在无处不在的尸体上,恶臭弥漫,血污遍地,有的地方血水甚至淌得像小溪一般,时不时又有一块墙壁猛地坍塌,惊跑一群衔着肚肠的野狗。
歧都随着姜周一同建立,是当今五州最为古老的城市,数千年的岁月没能侵蚀歧都的光辉,只是为它增添了历史的厚重;
一千年前,佛陀的阿罗汉们号称金身不坏,仍然没有攻破这座不朽的城池半分;
但是今天,它在真龙的吐息下老去了,人们听到它不堪重负的颤栗声。
这样巨大的创痛,哪怕百年也不能抚平。
“……”
姬宴雪手拄长剑,静静地看着这座布满伤痕的古城。
昨晚一整夜,她都在与谢挚四处奔波,一面清除逃散的龙族军士,一面组织民众,维持秩序。
人皇陨落,歧都无人主政,人心惶然。
战后易乱,也常有大疫,所幸姜周皇室在中州仍有很强的号召力,人们仍愿团结在大周的旗帜之下,人皇的小姑母姜停云还活着,三皇女姜契虽然仍在昏迷,但并无生命危险。
姜停云当机立断,收拢剩余的金吾卫士,立姜契为新任人皇,十分平稳地完成了权力交接。
宗室凋零,姜契名正言顺,对此,无人敢有异议。
谢挚昨晚还曾见过姜停云一面,昔日放荡不羁的女人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伤痕累累,甲衣染血,行事分外沉稳老练,竟然隐隐有长姐姜既望的风采。
数年之前,两人在人皇赐宴上曾有一面之缘,谢挚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长大后的自己,姜停云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拜谢姬宴雪后,便又匆匆离开了。
她有太多事要忙。
“龙焰已被尽数扑灭,只是歧都受创严重,调云塔倒塌,胜昔河断流,就算重建,也再难恢复过往繁华,恐怕以后,这里难以再做都城了……姜周的帝都,大概要东迁。”
谢挚轻声说。
她还记得,八年前,自己如何坐在丹朱鹤拉的飞辇上来到歧都,那时歧都在她眼里,简直像是金碧辉煌的天上神国一般;
但是现在,不灭的帝王星陨落了,天衍宗的石狮子被乱刀砍碎,红山书院的万千藏书化为了灰烟,白泽圣地里再无白泽,姜周皇宫的白玉阶染满了鲜血。
她已经知道了姜既望孟颜深等人战死的消息,但奇怪,她竟没有流泪,更没有哭泣,像所有骤闻噩耗的人一般,只是被一种巨大的、近乎空虚的茫然若失笼罩着,说不出一个字,更遑论想象中的的失声恸哭。
在这种时候,已经无所谓什么哭泣了。
比起现实,不论多么苦涩的泪,也显得太轻浮,人们哭不出来。
铁幕一样裹着歧都的,只有沉默;比死更凝重的沉默。
城内堆积如山的死尸与所剩无几的存者,一齐等待着龙族援军的抵达。
“……太阳出来了。”
“在昆仑山的时候,我总是很喜欢看日出。”姬宴雪忽然没来由地说。
“我喜欢独自等待寂寂长夜过去,太阳猛地跳上云层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一下子光明了。”
“在那之前,需要长久的等待,有时候你会焦躁,会怀疑,会彷徨,会不耐烦,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不论等多久,太阳总会出来的。”
“谢挚,我会陪着你,看太阳出来。”
她说得十分平淡,仿佛只是随口闲谈。
但谢挚与姬宴雪都知道,这是一个看似极轻、其实极重的诺言。
姬宴雪是如此骄傲,以至于连许诺都不会直言,而是拐着弯说的,但其中的情意却并不会因此而减淡一分。
谢挚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与重量,心中又胀又痛。
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但是多少次呢?”
——看日出,但是还能一起看多少次呢?
如果成神就代表着死亡的话。
姬宴雪沉默。
谢挚知道,她听懂了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
明明什么都没有明说,却又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明白姬宴雪,就像姬宴雪也明白她一般。
这问题太残忍,谢挚终究还是不忍心逼姬宴雪太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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