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卿: 340-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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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去,看着自己的手。

    姬宴雪脸色微变,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你——”

    话音未落,一团黑影似乎筋疲力尽,从天空中软绵绵地坠落下来,直直栽倒在地。

    谢挚一惊,却又觉得熟悉——但是怎么会熟悉?怎么会?

    预感到了什么,她的心跳得厉害,手也抖得不停,耳朵里嗡鸣不休,眼睛也仿佛看不清东西了,重重喘着气,弯下腰,跪下去,将那团血肉模糊、几乎不成形的生灵翻过来,极其轻柔地抱在怀中。

    ——是火鸦。

    虽然“它”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她记忆中的火鸦,那只羽毛油光发亮、红喙红爪、总是喜欢号称自己是万兽山脉一枝花的漂亮乌鸦,更像是一块破布,或者说,一块裹着骨头的皮毛,但谢挚还是一眼认出了它,它就是火鸦,她的朋友。

    “火鸦……”

    谢挚抖着手,几乎不敢去触碰它,火鸦的体型比她记忆中缩小了好几倍,“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没事的,不要怕,不要怕,我会救你的,我有……对了!我有宝药,很多很多……”

    她急促地喃喃自语着,去摸小鼎。

    姬宴雪按住谢挚的手,朝她沉默地摇了摇头。

    谢挚像是不能理解,仍旧去取,又被姬宴雪重新止住。

    看到姬宴雪眼中的疼惜,她这才仿佛明白过来一点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茫然地轻声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动?”

    “……已经来不及了。”

    见谢挚仍然在发愣,姬宴雪不得不再重复了一遍。

    说得更清楚,也更残忍:

    “已经来不及了,谢挚。”

    “这只火鸦把自己所有的血精都耗尽了,现在药石无医,即便真神降临,也无力回天。”

    “……”

    像是听懂了姬宴雪的话,谢挚终于不动了。

    其实她知道的。

    看到火鸦的第一眼,她就已经知道了。

    它已经走到生命的边缘,而她来得太迟,无力搭救半分。

    火鸦黯淡无光的羽毛在膝上翻飞,谢挚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穿出了很多孔洞,能听到风在其中穿过的声音。

    怀中冰冷的鸟儿却忽然很轻微地动了一下:“是……是小挚吗……”在昏沉中,它好像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

    “是我,是谢挚!”谢挚一愣,随即狂喜:“火鸦,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回来了……”

    “我找了你——找了你好久……咳……”

    火鸦笑了,声音嘶哑,它剧烈地咳嗽,更多的羽毛随之脱落。

    无休止的飞行已经耗干了它的一切,方才它在天上飞着,盯着地面上的一点白色,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掉了下来。

    没想到,它的运气这样好,竟然落到了谢挚身边。它原本已经对找到谢挚不抱任何希望了……

    “你这个坏家伙,讨厌鬼,大混蛋……明明说好只是去中州修行几年,却把我抛下,再也不回来了……我再也不要和人族交朋友了……”火鸦虚弱地抱怨。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

    火鸦却用尽全身力气,软软地扑过来,用翅膀搂住谢挚,轻轻蹭她的脖颈。

    “小挚,我好想你,你长大了,我好想看看你现在长什么样子,但是我的眼睛……看不见……牧首大人说你还活着,我好高兴……她让我来找你,告诉你快走,去星星海,不要回来……”

    “祭司、钱城主、牧首大人都死了,丹朱鹤也死了……死了很多很多人……流不完的血……龙族实在是……太强大了……”

    回忆起了那些可怕的画面,大鸟的身体又开始战栗发抖。

    它的意识已经混乱不堪,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何方,时而迷茫,时而惊惧,只是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地倾诉:

    “我很怕,不敢降落,一直在飞,我累得要命,想停下来,或者死掉,但是不行,我还没找到你,牧首大人让我找你……你去了哪里?小挚,我想你,我想你……”

    “小挚,我好想飞啊……”

    可是它如今,却已经飞不动了。

    火鸦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仰面倒在谢挚的腿上,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小,它方才都只是最后的回光返照罢了。

    其实,姜既望根本没有指望火鸦能够找到谢挚——她很清楚,五州如此广大,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她只是想找一个借口,放火鸦走,让它保全性命罢了。

    只是她却没想到,这倔强的鸟儿,居然真的将她的话当成了最后的托付,将生命都抛付在了这项使命上。

    龙族入侵五州已有半月,火鸦便在五州日以继夜地飞行了十余天,一次又一次地燃烧血精,找寻谢挚的身影。

    不知想到了什么,它嘿嘿傻笑了两声:“……下辈子,我要吃遍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每天都带着你到处玩,你说好不好?对了,还有牧首大人,丹朱鹤,和小狮子……”

    “好,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什么都行……火鸦,不要闭眼,你很累吗?”谢挚用手指一下下抚摸它的羽毛。

    火鸦像从前一样咂咂嘴,它还不知道,自己的喙早已经折断了:“哎,是有点……”

    “小挚,我好困了……你给我唱首歌好不好?就唱我……就唱我妈妈的那首歌,我想听……”火鸦请求。

    它从前和谢挚整天呆在一起,谢挚笑话它,明明是只鸟,却连首歌都不会唱,气得火鸦直跳脚,搜肠刮肚了好久,才在记忆深处里扒拉出一首简单的曲调。

    火鸦说,这是它还没长大的时候,它妈妈随口唱给它听的,谢挚听了印象很深,到现在也还记得。

    “好,我给你唱……”

    谢挚怎能不答应。

    她停了片刻,轻轻地唱起来。

    “小小的、小小的鸟儿,翅膀用力挥,再飞快些吧、

    快快飞出饥饿与泪花。

    嘴里衔一颗花种、

    它发芽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

    飞吧,飞吧,救不了你的妈妈。”

    依偎在谢挚的怀里,火鸦最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它很想再张开嘴,嘲笑一下谢挚竭力忍耐的哭腔,让谢挚笑一笑,不要为它哭泣,但它已经没有一点力气,而且也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它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形体,变得轻盈,不再疲倦,回到了最原初的过去,变成了一只雏鸟或者一颗鸟蛋,还在母亲温暖的羽翼下,昏昏沉沉地做着一场关于森林与天空的梦。

    “……天真蓝。”

    在意识最终消散的前夕,火鸦梦呓般轻轻地咕哝了一声。

    ……正如它初遇谢挚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好天气。

    像是没有察觉到火鸦的死去一般,谢挚还在继续唱,直到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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