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还债: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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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起来她是功臣,而且凭她的修为,若她不想受刑,跑就跑了,恐怕连帝尊都不会派人去追,任她逍遥便是了。

    可秦归燕认下了邢鉴的判罚,扎扎实实受完了刑,那天雷震震,携天地之威落在她身上,只一击就让她单膝跪在地上,唇角溢血。

    海以澜看到辰钟几次欲言又止,想要上前又被身后人拉住,还有些人握紧手中武器,不知是要上前砍秦归燕一下,还是想替她挡雷,那时包括海以澜在内,所有人的心情都复杂极了。

    那时秦归燕背上的伤没好,挨完雷劈,她走路摇摇晃晃,硬是走出个大摇大摆,离开时挑衅似的对所有人扬起下巴,戴着枷锁的手比出个大拇指对准自己。

    我,最牛!

    性子那么牛气的小姑娘,如今在黑山驿里做驿卒做得有滋有味,听说还学会了哭丧,让海以澜觉得她还和小时候一样,什么都乐意去尝试,打渔要会,英歌舞也要跳。

    海以澜扯了秦归燕一下:“你老实交代,你给我的那根头发到底是谁的?”

    秦归燕装傻:“什么谁的?”

    海以澜:“我都看到了,你当初被逮住的时候用力揪了辰钟头发!你薅了他起码二十根头发吧?你给我的头发是不是你自己的?你到底是不是帝尊的后人?”

    “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呢?”秦归燕感到好笑,“无论是不是,我都不会接受他以《同亲恕免法》帮我免罪,《胥律》自胥国建国来只在平民百姓身上好使,在修士身上向来不怎么好使,说难听点,这门律法直到十二年前,在修士面前一点尊严都没有。”

    直到罪恶滔天的血杀客认罪伏法,朝廷抓捕犯罪修士的力度又严了好几个档次,因而在胥国的刑法史上,秦归燕大小也是个标志性的人物。

    从这位仅次于至尊的至强者对邢鉴低下头颅,接受一切她应当承担的因果开始,胥国的司法被灌注了更多的威严和决心。

    海以澜最终还是没能从秦归燕口中问出她到底和帝尊有没有关系,秦归燕也没说帝尊后来亲自到牢里拔了她一根头发走的事。

    梵朱那个老混球,一边给她糖葫芦吃,一边突然往她头上一扯,疼得秦归燕一拳头打对方膝盖上,还被对方的波棱盖硌了手。

    可惜那时光顾着欣赏帝尊提着糖葫芦和头发,怒气冲冲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了,都没让他把糖葫芦留下来让小秦吃完。

    至于她和帝尊有没有血缘,嗨,梵朱也没告诉她,只说让秦归燕在牢里避避风头也好,血杀客在修真界的仇家太多,她没了邪剑,已经不再是那个打不死的血杀客了。

    在秦归燕坐牢的十年里,梵朱常遣林总管给她送些书本玉简,秦归燕只当梵朱是个待下属还行的前上司,坐牢坐得并不无聊。

    至于那不知是否存在的、隔了十八辈的血缘……也没什么可以在意的,秦归燕今年就要死了,她没心情追根究底,只想死前多吃点好的。

    海以澜与侍女离开黑水县,见侍女小珊面色纠结,温声问道:“怎么了?”

    小珊犹豫着说:“幽寒血都是不长寿的。”

    海以澜看着侍女,遗憾道:“是啊,否则她不是下一纪的帝尊,也该是武尊,说不得到时候我作为龙族至尊,要和她签下结盟灵契,延续如今的人族和龙族的盟约。”

    可惜这位天纵奇才是活不到那一日了。

    见小珊还是不乐,海以澜也面露惆怅:“觉得她不该是这么个下场,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主仆俩都有些乐不起来,连小秦从厨房里摸出来的、塞她们手里的热腾腾的火烧都让两个龙族吃不出滋味来。

    海以澜带着小珊要去渡黑水河,前往下一州巡查治安,自然,她们过河的方式是飞。

    一深蓝长粗的庞大苍龙、一浅青色的小龙划过天际。

    小珊在飞行时往下一望,还能看见龙宫里的虾兵划着桦木船送人过河。

    那一叶小小的船,在高空望下去可爱极了,上面的人变成个小黑点,正一蹦一跳的,捶胸顿足叽叽呱呱。

    小珊想,黑沙洲倒是民风淳朴,龙宫的虾兵蟹将闲着没事还驾船送人过河,又有黑山驿一众高手镇在此处,想来百姓们日子是很好过的吧。

    如此想着,她到底心中释然一些,随自家大太女离开了这美丽而淳朴的县城。

    黑水河上,一群人大声喊着。

    “不好啦!漏水啦!”

    “船要沉啦!”

    持桨的虾兵将头往河水里一埋,大喊:“我船要沉啦!来只龟!把人都驼岸上去!人族可弱啦,掉河里会冻病哒!”

    而船上的人族们大多惊慌失措,有人双手合十,有人大喊:“龙王救命啊!我不会游水啊!”

    此时平静的乘客只有两位。

    一个身穿破烂衣衫、满脸土灰、如同乞丐的女孩抱膝坐着,不介意河水已没过鞋面,她悲伤地问旅伴:“苟子,是不是我太倒霉了,才连累了老家的乡亲过河都沉船?”

    她的旅伴是个身材高大、同样穿得破破烂烂、满面是灰的青年男子,他拍着女孩的背:“不怪你,你运气用完了就这样。”

    女孩呱呱大哭:“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回,可我真的好想家——我想主人姐姐,想家里的狗,家里的蛇,家里的人——”

    有大河龟游来,见船上热闹得和过年一样,大河龟说:“行了行了,别怕了,有我王大瓜子在,谁也沉不了。”

    女孩抽抽搭搭地和旅伴互相搀扶着上了河龟的背,俨然是两个逃难逃到没力气行路的可怜包。

    河龟和虾兵看了他们都忍不住感叹一句,上回见到这样的可怜娃还是百来年前,好过关内灾民闯关东那会儿呢。

    等到了岸边,那苟子和女孩说:“我留下帮他们把船修好,顺带在这附近找份工,你先回

    家。”

    女孩连连点头:“谢谢苟儿,那我回去了。”她变出一根竹杖,一瘸一拐地往黑水县边缘走去。

    越靠近家里,她的步伐就越快,直到看到黑山驿站门前挂着的绣有“黑山驿”三个大字的旗帜,她激动地快走几步,不知被什么绊住了脚,狠狠摔在了地上。

    “啊!”

    秦归燕正在驿站里给货物打包,听到外面的动静,她站起来,手在乌香纱上抹了几下,往门外走:“怎么了?”

    走到一半,秦归燕顿住,随即快跑到门口:“小贵!我还以为我感觉错了,真的是你!”

    地上趴着的女孩子一咕噜爬起来,如同冲锋的野猪一般撞入秦归燕的怀里:“燕子!”

    “小贵!”

    “燕子!”

    “小贵!”

    她们互相喊了好几声,秦归燕捧着女孩的脸:“我的十八辈祖姥姥啊,贵儿,你咋成这样的?”

    小贵抬起头,悲凉道:“一路辛酸苦楚难以言说,燕子,我想死你了!”

    莫语和临瞳感觉到外边的动静,匆匆赶了出来。

    临瞳原先在切菜,提着菜刀过来,就看到莫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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