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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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小,有时只会跟着大人鹦鹉学舌,“那可是萤儿的命根子,不能忘的。”

    沈鸢被逗乐:“什么命根子,这你又是打哪学来的?”

    萤儿半点也没有出卖刘掌柜的自觉:“姑父呀,他抱着自己的钱袋子是,也是这样说的。”

    刘夫人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道:“你姑父也有钱袋子?”

    萤儿诚实点头:“有的,就在书坊楼上的金丝檀木立柜,在……第二个格子。”

    刘夫人冷笑一声,扶着萤儿柔声道:“好孩子,姑姑再给你摊个煎饼吃,可好?”

    萤儿拍掌大乐:“好好,萤儿要三个饼饼,一个给姑姑,一个给姐姐,还有一个……”

    她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给萤儿。”

    沈鸢和刘夫人相视一笑。

    ……

    落日西斜,群鸟回林。

    陵江上泊着几叶小舟,江水映着满天红霞。

    倏尔,一道尖锐的嗓音从江上传来,伴着徐徐的水声。

    “找、找到了!找到沈贵人了!”

    捞起的那人在水中泡得浮肿,面目全非,可身上的石榴红锦裙,沈鸢却是认得的。

    地上的沈鸢早就没了气息,双目紧紧闭着,双手宛若无骨,垂落在一旁。

    手上、脚上满是累累伤痕,斑斑血迹凝固在沈鸢脸上,可那张脸上却意外的平静。

    唇角微微往上勾起,沈鸢好像又一次嫁给了苏亦瑾,又一次成为了苏少夫人。

    身影僵硬从地上坐起,沈鸢一身红衣,她朝谢清鹤弯了弯唇角,就像站在高台那会一样。

    沈鸢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两句话。

    “殿下,我要嫁人了。”

    “我要成亲了。”

    “我要成亲了。”

    “我要……成亲了。”

    谢清鹤猛地从梦中惊醒,养心殿外红云满天,窗前枝叶乱颤。

    树叶沙沙作响。

    谢清鹤一手揉着眉心,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

    崔武匆忙转过屏风,忽的瞧见书案后的谢清鹤,崔武脚步一顿,垂首敛眸。

    “陛下。”

    谢清鹤嗓音喑哑:“还没找到?”

    崔武往后退开半步,避开了谢清鹤灼灼视线。

    崔武不知是第几回劝说谢清鹤:“已经过去三个多月,就算找到,只怕贵人早就……”

    “她没死。”

    好似在自欺欺人,谢清鹤一字一顿,“她不会死的。”

    端午那夜,崔武亲自带人,往陵江下游搜寻了十来里路,依旧不见沈鸢的身影。

    陵江上下游都有金吾卫严防死守,但凡沈鸢是从岸上离开,都不可能逃过金吾卫的眼睛。

    可没有,没有人从岸上离开。

    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在水中泡上整整一夜,所有人都知道沈鸢找回无望,可谢清鹤还是不甘心,一遍又一遍往江中捞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直至今日,陵江上依旧有人在打捞。

    “备车,朕要出宫。”谢清鹤沉声。

    马车一路往陵江疾驰而去,江风清风徐徐,水涨船高。

    十来个金吾卫在船上撑着竹篙,谢清鹤从马车走下,一眼瞧见立在江边的沈殊。

    腹部轻轻隆起,沈殊一面望着江水,一面扶着自己的肚子。

    那双红肿的眼睛似是流干了眼泪,她双目茫然盯着一望无际的江水,玉竹手中捧着鹤氅,细细给沈鸢披上。

    “少夫人,我们回去罢,今日怕是、怕是也找不到人。你如今还怀着孩子,夫人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

    沈殊面无表情,对玉竹的话无动于衷。

    玉竹好话说尽,好容易才劝动沈殊往回走,她轻声啜泣,絮絮叨叨的声音伴着水声传到谢清鹤耳旁。

    “沈贵人若是还在,定也舍不得少夫人这般为她牵肠挂肚,她定也想看小世子平平安安问世。”

    话犹未了,忽见沈殊满脸痛苦,玉竹面色大变,慌不择路朝元家的奴仆挥手:“快、快去找太医。”

    她欲哭无泪,“少夫人,我扶你上车,你轻点。”

    主仆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车帘后。

    马车上,沈殊掩面而泣,掩在丝帕后的双唇无声勾起,又很快被沈殊压下。

    七宝香车渐行渐远,谢清鹤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黑眸渐沉。

    “沈殊还是没动静?”

    崔武摇头:“没有。”

    沈鸢出事后,沈殊立刻从元府赶了过来,若非不是元少爷拦着,沈殊差点跳入江中找人。

    她哭得撕心裂肺,君臣尊卑也不顾,冲到谢清鹤面前讨要说法。

    她不信沈鸢会从高台上跳落:“小鸢今日还托人给我送了长命缕,连孩子的都有,她不可能会寻死,不可能!”

    此后一百多天,沈殊日日在陵江边上守着。

    元府和沈府外都有暗卫盯着,可事到如今,无人给沈殊传过信,也无人给她递过话。

    沈殊那夜痛斥谢清鹤的声音犹在崔武耳边,那时的谢清鹤立在江风中,薄唇紧绷成一道直线,对沈殊的大吵大闹不为所动。

    如同一尊屹立不动的石像。

    没有情绪,没有喜怒哀乐。

    好像沈鸢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于他而言根本不足为道。

    沈殊嘶吼的声音在江上久久回响,她骂谢清鹤冷漠无情,说他无情无义,又哭着为沈鸢不值。

    可崔武知道不是这样的。

    端午那夜,谢清鹤在陵江边上整整站了一宿,直至晨曦微露,直至天边露出鱼肚白,谢清鹤依旧站着不动。

    他猩红着双目,眼睛久久凝视着江面上波澜不惊的江水。

    广袖之下的双手攥拳,隐忍的青筋显露分明。

    崔武从未见过那样的谢清鹤。

    江风拂过谢清鹤的锦袍,勾勒出他萧瑟孤寂的背影渐。

    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化成一缕烟,随风散去。

    崔武上前,躬身在谢清鹤耳边低语:“陛下,该回宫了。”

    谢清鹤转动指间的青玉扳指,漫不经心道。

    “崔武,你说她还活着吗?”

    崔武低头:“臣……不知。”

    谢清鹤一动不动,黑眸掠过几分狠戾:“她还活着。”

    思及沈鸢在高台上的话,谢清鹤唇角勾起几分冷意。

    “她的命是朕的,死生都该由朕做主。就算死了,她死后也该葬入皇陵。”

    沈鸢会永生永世

    陪在自己身边,即便是死,也不可能改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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