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华录: 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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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

    谢蕴很喜欢萧琨,称赞他稳重、内敛。

    较之飞扬跳脱、不守规矩的项弦,她明显对萧琨疼爱非常,隐隐有说亲的意图,萧琨一听苗头不对,忙道:“伯母,我是驱魔师,这一生注定了四下漂泊,莫要耽误了好姑娘。”

    “驱魔师也要成家,”谢蕴笑道,“与凡人有何不同?以萧先生一表人才,若在江左一地,早该有亲事了。”

    突然间,谢蕴想到了什么,闭口不语,想了片刻,说:“凤儿也未提到与你说契啊。”

    萧琨被骤然说中心事,当即莫名愁绪,一齐涌上心头,颇有惶惶不知所以之感。他从小便不曾承欢父母膝下,不懂“家”为何物,又是六亲缘薄之命,打心底亦觉得自己不会得老天眷顾,更不配拥有家庭。

    “说契是什么?”萧琨走了神,问道。

    谢蕴没有再提,改口道:“项家堂兄弟里,有好几个着实想与你亲近,邀你往他们家中吃茶下棋,先生若横竖无事,待得乏了,我喊他们来陪你,在城内逛逛。”

    “不打紧,”萧琨被谢蕴触动心事,仍有点恍惚,认真道,“我着实想陪着凤……项弦,不嫌乏。”

    此时项弦与前厅外客用过午饭,进来给母亲请安,说:“姆妈,下午无外客,俱是自家人走动。”

    “明天便头六了。”谢蕴说,“今日你可带萧先生去城里,让小叔代看着。”

    萧琨来一趟,帮不上忙,还得项弦分神照料,忙道:“你忙你的,别管我。”

    项弦坐下,说:“我还没吃呢,你们吃的什么?陪知县说了这大半天话。”

    管家忙道:“这就吩咐。”

    项弦道:“别麻烦厨房了,盛一碗满满的米饭来。”

    项弦以热米饭就着萧琨吃剩的小菜用了午饭,谢蕴又拣了自己食盒内未动过的与他吃。项弦见母亲与萧琨都看着自己,便朝母亲解释道:“我俩在外头风餐露宿,常吃对方的剩饭剩菜。”

    萧琨扶额,不知该笑还是不笑。谢蕴又道:“香炉寺的师父有两串绳子,乃是你六岁那年,与你爹一同去供的,顺便去取了来,晚饭不等你俩了。”

    “是。”项弦吃完简单一抹嘴,换了衣服,萧琨又去沐浴。到得午后,两人才离了项家,携手往城外去。

    “我娘没胡说八道罢?”

    “哪儿有这么说自己娘的?”

    “她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项弦边走边随手摘树叶,精神已恢复了,笑道,“有不中听的,不往心里去就是了。”

    “想与我说亲。”萧琨知道不告诉他,项弦铁定要问长问短,便索性说了实话。

    “哦。”项弦忽有点不舒服了,打量萧琨,说,“是不是你朝她哪个门生盯着看了?”

    “没有,”萧琨哭笑不得,“说什么浑话,你在吃醋?”

    “当然!”项弦倒是承认得很爽快,“怎么?我还不能吃醋了?”

    两人相对无话,气氛突然变得奇妙了起来。春末夏初,会稽阳光灿烂,正路上树影斑驳,他们一前一后走着出城去,项弦没让萧琨驭龙,萧琨也不问,便权当散心。

    两侧民宅中,又有繁华灿烂的花儿越墙而出。江东一地民生富裕和乐,安静的道路上有种避世之感,仿佛在这里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人知晓,天大的秘密,就像落在青石板路上的一滴水,顷刻间便会化作青烟,归入尘世,再无痕迹。

    “说契是什么?”萧琨忽问。

    项弦随手摘了朵花,正拆那花芯想弄点蜜吸,闻言“噗”一声把花喷得老远,继而哈哈大笑。

    “谁告诉你的?”项弦拉着萧琨,萧琨要掸开他的手,却被抓着不放。

    “怎么?”萧琨说,“不可能是不好的话,莫要捉弄我。”

    “没有捉弄你,哈哈哈哈!”项弦乐不可支,与此同时俊脸通红,似乎很难为情,又忍不住看萧琨,说,“你先告诉我,谁问的,我堂姐么?”

    “你娘。”萧琨道。

    项弦别过头去,带着笑意:“她还问了什么?”

    萧琨说:“再没有了,顺着说亲的话聊到的,究竟什么意思?”

    项弦扶额,一时竟十分难为情,片刻后心情平复,萧琨已有点生气了,项弦脸上还带着红晕,解释道:“说契就是拜为契兄弟,结拜的意思。”

    萧琨打量项弦,明白了,说:“结拜不是正常的么?你在脸红什么?嫌弃我?”

    萧琨说到要与项弦结拜,也有点难为情,毕竟他俩虽时常称兄道弟,如今则要更进一步,缔结比先前更亲密的关系,哪怕只是往对方再靠近一点,对于他而言,表达“我想和你更亲近”的意思,终究让他难以开口。

    “你愿意吗?”项弦正色道。

    萧琨认真地看着项弦,心里涌起暖意,他也曾想过,他们的感情兴许还能更进一步,而结为兄弟,一生相伴,就像扣住了他的手腕,不……他的命运,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孤独一人,那该是多好的事?

    项弦突然又大笑起来,萧琨一脸疑惑。

    “但在我们这儿,契兄弟也……”项弦忍着笑,又舔了下嘴唇,眼神里带着促狭的笑意,“有时不只当兄弟。”

    “什么?”萧琨问,“升堂拜母么?我自然也愿意。”

    萧琨也曾在书上读到过,江左一地有升堂拜母的风俗,即将双方的父母视作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人成为对方的家人。

    项弦摆摆手,笑个不停,正在寻合适的话来说。

    “我要生气了。”萧琨正色道。

    他确实有点生气,自己一片真心,朝项弦坦诚以对,告知了心意后,项弦却在东拉西扯,始终不正面解释。

    “哎!喂!”项弦见萧琨走在前头,说,“别啊!这就生气了?”

    项弦伸手去搭萧琨,到得河边,拉着他跃上一艘渡船,说:“坐船去山前码头快点,晚上还能回城吃顿好的。”

    萧琨只看江景不理会他,项弦示意他坐下,渡船陆陆续续上了不少人,项弦认真、严肃、小声道:“在我们这儿,契兄弟也有……这个的意思。”

    项弦双拳互抵,拇指动了动,嘴唇还做了个“亲”的动作。

    萧琨这下明白了,顿时一张脸红到耳根,不知如何回答。项弦又大笑起来,倚在船舷一侧,脸上带着笑意与红晕,侧过半身,讪讪地看水里游鱼。

    足足一刻钟,两人没有对话。萧琨几次想开口,却觉得那气氛既尴尬又旖旎,实在不知说什么才是。

    不时,船畔鱼儿跃出,发出水花声响,项弦转头示意萧琨看不远处桥上牵着手并肩而坐、亲密非常的男子,又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就是这样的。

    “会稽的民风当真……当真……”萧琨不知如何形容。

    “结契后就相伴一辈子,”项弦表情认真,眼里却依旧在笑,说,“和成亲了一般,所以我娘才这么问。”

    “明白了。”萧琨答道。

    项弦几番欲言又止,突然彼此心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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