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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诗吟刀啸》 110-120(第18/20页)
一同随着尹若游去拜访了尹素,又与尹素说了会儿话,才真正踏上返家的路。
这一路上,她们都很沉默。
根据适才谢缘觉的说法,她的病听起来好像也不算很严重,只要心如止水,不起波澜,就不会那么痛苦。假若谢缘觉真是冷心冷情的人也就罢了,偏偏她的心肠比谁都柔软。
今后在红尘之中,她的病痛还会发作多少次呢?
永远地伴随她一辈子吗?
别的任何事,甚至包括凌岁寒想要弑君报仇的事,她们都可以尽力地找出破局之法。然而生老病死,人力很难扭转。既然神医九如都对此无能为力,她们到底能够做些什么呢?
而那唯一的希望,菩提心法第九层,太过虚无缥缈。
就这么鸦雀无声地回到昙华馆,谢缘觉停下脚步,终于又开口:“慈舟法师说,《菩提心法》是百余年前净意庵的第一任住持归一亲手所著,除此之外,归一还著有一本武功秘籍。”
“我们回你屋里坐着说。”颜如舜一边走,一边道,“这是净意庵的传闻,可是江湖上其他地方的传闻却说《菩提心法》已经流传了数百年,总有一个传闻是假的。”
谢缘觉道:“是,这很蹊跷。不过我确确实实知道,江湖里有一本武功秘籍的字迹,与《菩提心法》的字迹十分相似,看起来像是出于同一人之手。”
尹若游道:“哦?哪本?”
谢缘觉一字一句道:“阿鼻刀法。”
一直把头低得很低的凌岁寒这才蓦地抬了一下眼皮。
颜如舜愣了愣,恍然道:“是之前阿寒把阿鼻刀谱给你的时候你发现的?”
谢缘觉颔首道:“那时我们关系普通,对彼此都有戒备,我便没有告诉你们这个发现。再后来,我们遭遇的风波不断,我几乎忘了这件事,直到今日慈舟法师的讲述才让我又回忆起那天我看刀谱的情形。”
“这可怪了。菩提心法唯一的作用是为人治病疗伤,延年益寿,可阿鼻刀法伤人伤己,并无佛家慈悲之意,它们能有什么关系?”尹若游奇道,“你既练过菩提心法,也看过阿鼻刀法,可有看出它们两者之间有何相同之处?”
谢缘觉摇首。
“不过,菩提也好,阿鼻也罢,确实都是佛家语。”颜如舜也问道,“对吗?”
谢缘觉点了点头。
这期间凌岁寒还是未发一言,然而霍地转身,走出屋子,须臾不见背影。当她回到原处,她的手里已拿了一本旧书册,直接交给谢缘觉:“你拿着吧,不用还给我了。”
“那你……”
“我早就把这刀谱里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记得滚瓜烂熟。你则只是在之前看了不到两天,说不定它们真有什么关系,你今后两本对照着多翻翻,或许能助你突破瓶颈,早日练到第九层。只是你别这会儿就看,你才从善照寺回来,累了这么久,先歇歇吧。我不打扰你了。”
迅速说完这段话,她脚步飞快,立刻便走,
没一会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当即关上房门,背靠着门,蕴在双眸的泪水终于忍耐不住,在刹那间夺眶而出。
凌岁寒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流泪的人。
连当年父母遭难,她都一直忍着,忍到她吐出鲜血,眼泪却像是干了,始终流不出来。直到召媱点明害死她父母的幕后真凶非天子莫属,她才总算狠狠哭了一场。
自此以后,整整十年,哪怕她为练阿鼻刀法痛到仿佛整个人在烈火之中炙烤,她都能咬牙坚持,绝不示弱,绝不流一滴泪。
这是十年后凌岁寒的再一次放声痛哭。
——原来舍迦的病明明早就能够痊愈,原来她是因为出谷寻找自己才遭遇变故。
——原来是自己害得她忍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
她欠她的。
她永远都还不清了。
第120章 今宵良宴乐未央,谁忍他年离别苦(七)
她们四人的卧房都相距不远。
隐隐约约的,谢缘觉与颜如舜、尹若游能听得见一点哭声。
颜尹二人更加确定了凌岁寒的真实身份,心忖这样的事,是必须让她发泄一下。于是她们就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与谢缘觉说了几句话后,遂也告辞离去。继而谢缘觉独自走到门口,侧过身,目光望向凌岁寒的那间屋子,心下微怔:
——她是因为自己才这样难过的吗?
尽管下意识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谢缘觉自幼本就是会为了别人的痛苦而流泪的人,推己及人,她也就忽略了这点反常。
——自己只是将真相告诉了她们一部分,便会让她们如此伤心,那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呢?
从前的谢缘觉总是想,只要自己能在死亡来临之前与她们告别,时间一长,她们自然而然就会忘记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
然则今日再见母亲,幻想破灭,她终于懂得许多她本来早就应该明白却一直拒绝明白的事情。将心比心,既然自己会一直挂念着母亲,挂念着朋友,那么今后的漫长岁月里,母亲久久听不到自己的消息,凌岁寒和颜如舜、尹若游久久听不到自己的消息,她们岂会不打听自己的下落,不寻找自己的下落?
迟早,她们会知道自己的死讯。
谢缘觉突然发觉,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其实一直都是极其矛盾的。
可那该怎么办?谢缘觉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而她明白,自己现在不能再继续想下去,至少此时此刻,不能够再继续深入地思考下去。
天色还早,还不到睡觉的时辰,偏偏不知为何她又不想在这会儿打坐练功,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她慢慢回身走到桌案边,铺开一幅绢帛,打开颜料木盒——这还是先前她们四人一同前往西市置办家什的时候她所买下的物件——随即,她提笔蘸墨,开始作画。
当天夜里,颜如舜与尹若游商量了一会儿,对于这件事,无论自己心情如何,在面对谢缘觉的时候,还是莫要再表现得那么沉重,免得反而加重谢缘觉的病情。
而翌日黎明,金乌方出,天光才亮,她们又相约到了凌岁寒的房间,把这话也给凌岁寒说了一遍。
“待会儿我们见舍迦的时候,你别再愁眉苦脸的啦吗,尽量笑笑吧。”颜如舜的笑容便很能令人舒心。
凌岁寒却不似颜如舜与尹若游那般善于伪装自己,只能勉强扯了扯唇角。
尹若游见状莞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吓人的笑。”
凌岁寒道:“我平时也不怎么经常笑的。”
“也对,你保持平常的模样就好,别皱眉。”颜如舜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眉心,“走吧,我们先去用饭。今儿就不下厨了,我们之前在满娘家买了那么多春饼,说起来也有许久没吃了,直接去她家拿吧。”
走出昙华馆,到隔壁满娘家与对方聊了几句闲话,她们带上四人份的春饼重新回到昙华馆内,径直前往谢缘觉的房间,才起不久的谢缘觉正在盥洗打扮,桌案上的一幅绢帛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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