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吟刀啸: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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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江湖人。

    然后,她收刀入鞘,双膝跪下,背脊依然挺直,正色道:“贺延德把持朝政,祸乱朝纲,罪无可赦。臣为陛下诛此恶贼,有大不敬之处,请陛下治臣之罪。”

    谢泰看着她腰间的佩刀,不自觉缓缓退了一步,半晌,才勉强能够开口发声:“卿既是为朕诛贼,何罪之有?贼子已除,你……你们都退下吧……”

    俞开霁犹跪在地上不动。

    谢泰皱眉道:“你还有何事!”

    俞开霁道:“臣听闻陛下欲幸蜀地,乃贺延德提议。然则西蜀乃偏僻之地,一旦入蜀,中原难顾,岂不是拱手将中原大片土地让于贼手?还请陛下更改行程,使天下有主。”

    更多官兵纷纷跟着跪下,不知是否事先有约,竟同时重复那一句:“还请陛下更改行程,使天下有主。”

    见此情景,谢泰神色不断变化,又悲又怒又无奈。西蜀乃偏僻之地,他焉能不知?一旦入蜀,他们确实再难以打出去,可反贼也难以攻进来。华原惨败,已彻彻底底令谢泰失去从前的雄心壮志,他老了,累了,也怕了,只想安安稳稳度过自己的余生。

    偏偏众意难违,他正为难之际,另一名禁军将领又突然开口:“中原绝不可无人,麒州乃望胜军治所,若陛下执意西行,还请陛下准许臣等随太子殿下北上麒州,收西北河北之兵,讨贼复京,使江山社稷转危为安。”

    依然是同一群人,同时重复同一句话,声如擂鼓,响彻天际:“还请陛下准许臣等随太子殿下北上麒州,收西北河北之兵,讨贼复京,使江山社稷转危为安。”

    谢泰脸色唰地一下苍白如纸,怔怔看了一会儿跪在地上的众多官兵,又将目光投向始终在一旁恭恭敬敬侍奉的谢慎。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骤然意识到,今日左盼山的犯上作乱之举,或许在众人的意料之外。然而有人利用左盼山之事,造成此时此刻的局面,则绝对不是一个意外。

    只是如今的他,已无能阻止。

    第175章 天崩地裂弃长安,砥柱中流救生民(五)

    济民驿次日的傍晚,在丰山后山,颜如舜收到一封信。

    由“如愿”带来的尹若游亲笔书信。

    彼时,谢缘觉正在后山一处隐蔽山洞继续打坐练功,颜如舜坐在她一旁,抱臂倚着洞穴岩壁若有所思。直到一个多时辰过后,谢缘觉睁眼,看见她,也看见停在她肩上的乌鸦,当下问道:“城里的情况如何?”

    颜如舜不答反问:“你呢?你的情况如何?”

    这已是谢缘觉修炼菩提心法第八层的第三天。

    “这话你每日都要问三遍。”谢缘觉平淡的眉目露出一点微微的笑意,“你不必紧张,我很有信心。”

    颜如舜见她脸色确实没有不妥,才道:“叛军已经进城了。”

    谢缘觉道:“今日?”

    “是,今日清晨。”颜如舜张开口,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与她说,魏恭恩知晓谢泰已逃,恼怒之下,下令在城中大索三日,叛军得到这个命令,自然更加无所忌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谢缘觉紧接着道:“如果不是为了替我护法,你已经回城里了,对吗?”

    颜如舜笑道:“你想让我抛下你,留你独自在这儿待着?”

    谢缘觉道:“已经过去三天,这确实是个很清静的地方,始终不见人来。你留在这里,其实无事可做。阿螣一个人在城中,她比我更需要你。”

    颜如舜本想说阿螣不算一个人,定山诸侠在与她一起抗敌,但话到唇边,一个念头不由在心中生起:尽管定山派弟子已是她们的朋友,但定山众人才真正是一体的,而她们四人也才真正是一体的。

    何况她与尹若游的关系更为不同,这三日她面上不动声色,仿佛不以为意的模样,心中的焦虑让她一念及尹若游的名字,头甚至疼了起来。

    谢缘觉继续道:“你走之后,我会在山洞洞口布下毒药,纵然有恶人来了这深山老林,也进不了这洞。”

    颜如舜踌躇道:“那我把如愿给你留下,如果你有什么事……”

    谢缘觉摇首道:“你把如愿也带走,城中情况更复杂,等有空你们再写信告诉我,我才能放心。”

    颜如舜又把目光往两旁一转,洞中除了她们二人,还堆积了不少可以长期保存的干粮与水果,全都是她从禁宫御厨里带来的食物:“够了吗?”

    谢缘觉颔首道:“我只须七分饱,吃不了多少。”

    “好吧,那你保重。”颜如舜展开一个笑容与她告别,终于站起,最后看她一眼,旋即转身出洞,听见谢缘觉在自己身后也轻声道了一句“你也保重”,她这才施展轻功,一掠如风,须臾,下了山,往长安城中方向行去。

    颜如舜本是很爱笑的一个人。

    适才在谢缘觉面前,无论她心底如何忧虑,她始终是笑着和对方说话;甚至哪怕是在她自己过往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无论她个人经历多少磨难苦痛,她始终可以笑着看云淡风轻。直到今日,她再一次翻过长安城的城门,在一钩冷如霜雪的残月下,低头着注视满地的血水以及血中未收的尸体,她再笑不出来,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好在此时已经夜深,叛军显然也需要睡觉休息,长安城中格外寂静。颜如舜暂时没在附近遇到任何人,她思索片刻,吩咐“如愿”前去寻找尹若游的踪迹,而她则踏过血水,独自往无日坊走去,期间路过一具裸露的女尸,让她又不由自主停下来,脱下自己的外袍,给这具尸体穿上。

    可她就这么一件外袍。

    当她又行一段路,看见街边第二具裸露女尸之时,她只能加快脚步,从旁掠过,忽见左前方新福坊内一座酒楼竟仍灯火通明,遂立刻改变方向,行至酒楼窗户外悄悄望去,果不其然,楼里几个军汉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桌边,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在灯下欣赏白日劫掠来的珠宝,一边哈哈大笑聊天。

    却见两名伙计打扮的青年战战兢兢又端上来两盘珍馐佳肴,刚给他们放到桌上,有军汉拿着筷子挑了块鱼肉,才进嘴,蓦地吐出来:“什么玩意!这鱼一点不新鲜,放了几天的死鱼,你也敢给爷端上来?!”

    “军爷息怒,军爷息怒。”两个伙计立即磕头求饶,“这几天城里乱得一团糟,平时和我们小店交易的几个渔夫都不知跑哪儿去了,我们实在买不到新鲜的鱼,可是……可是军爷你们刚才又一定要吃鱼,所以……”

    “照你意思,这还变成我们的错!”那军汉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这些天他们杀了太多人,心底恶念已彻底释放出来,只觉比杀个人与砍瓜切菜无异,一有不满,想也没想,抬起刀就要往那伙计头上砍,他自己却突然“哎呦”一声,眼睁睁看着一柄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飞刀,砍断自己握刀的手腕。

    鲜血淋漓,他疼得在地上乱跳,撕心裂肺地惨叫。

    其余人大惊失色,上下左右四处一望,颜如舜霍地破窗而入,如一道闪电闪在他们身后,双持短刃双刀,往他们脖子上一抹,顷刻间四名军汉纷纷倒地。

    只剩下断手的那名军汉,还在鬼哭狼嚎。颜如舜一转身,将足边飞刀一踢,刀尖刹地没入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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