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帝王火葬场了: 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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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他耳边来回地说了好几遍:“那就是御用的物什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簪子。”

    皇后的妆奁也很多,淑妃的头面也很雅致。

    都是宫廷特制的精巧饰品。

    但也没有一个会细腻到这个地步。

    非得是被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才会有这样出格的待遇。

    楚王的脸色难看,他顾不得晏非和卫从的阻拦,立刻就向着里间走去。

    血气极为浓重。

    暖阁并不大,从那尸身到屏风之后,就只有两步路的距离。

    但血迹蜿蜒,就没有停下来过,愈往里反倒是血气愈重。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深,楚王的脚步沉重,望见软榻上一身血迹的元慕时,悬在心口的巨石,彻底是落不下了。

    她的衣衫凌乱,外氅落在地上,衣带也凌乱地四散。

    元慕只着了单薄的衬裙,雪白的里衣上尽是血,她的手肘撑在膝上,手掌掩住面容,哭得泣不成声。

    她的雪肤白皙,在微光下莹润得没有瑕疵,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但此刻元慕的掌心、脸庞,乃至颤抖的肩头上,都是深暗的血迹。

    “出去!”她的声音颤抖,情绪像是崩溃到了极致。

    快要到凌晨了。

    子时将至,外间是歌舞升平,无数人盼着象征新年的钟声敲响。

    但暖阁里的元慕,深陷于绝望当中。

    人生的直转急下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白日里他们还一道在别院游玩,但今夜的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

    元慕从别院离开时,脸上是带笑的,恰巧赶上宫宴时,眸底也盈着光亮。

    但这才一两个时辰的功夫,那些欢欣的事就彻底远去了。

    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更何况他们是这样的叔嫂了。

    楚王不能安慰元慕,不能靠近她,甚至不能为她递上一张帕子。

    他只能压低声说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如此吉日,出了这样大的事。

    就连最沉稳的侍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卫从和宫人都还在迟疑,要不要告知皇后,或是先寻来内侍省的长官。

    皇后身体不好,心房也有些问题。

    她最厌烦处置的就是晦气事,这时候过去若是碰了她的霉头,只会更加不妙。

    至于皇帝那边,就没有人想到过。

    元慕只是一个普通的、不得宠的昭仪。

    她连妃位都不是,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能再这种关头上达天听。

    楚王拔出腰间所佩的长剑,走出暖阁,声音里带着肃杀:“现在就去请陛下过来。”

    他生得和皇帝很像,但面容整体偏柔,更像先皇后多一点。

    此刻楚王那张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脸庞,却写满了冷峻,隐约透着杀伐。

    他的声音冷沉:“封锁暖阁,涉事者一律不得离开,违者杀无赦。”

    今夜才是彻头彻尾的兵荒马乱。

    卫从和宫人终于有了主心骨,连忙开始做事,但月色之下,是遮不去的血迹。

    暖阁中的香炉早被人浇灭了,却还有异样气息的残渣尚存。

    整个暖阁都被浓重的血气笼罩,烛火摇曳,仿若是黑暗里潜伏的魑魅魍魉,在发出尖锐的鸣声。

    或许黎明之后,会迎来明亮的日出。

    但是元慕的天,却再也不会亮了。

    -

    在皇帝的眼中,公事永远都是排在最前面的。

    他是这天下的主人,富有四海,就应当为天下人而负责。

    新年的宴席不同于平常,是一年到头最要紧的宴席。

    除此之外,就是明日清早的元日朝会。

    皇帝身着深色的礼服,一晚上过去,饶是他也有些累了。

    在即位之前,他做了很多年的太子,每年夏天皇帝去行宫避暑,都是他在皇城监国。

    嫡长子的好处就在这里。

    皇帝接受到的,是最正统不过的帝王教育,从幼时他就在为成为最杰出的君主而努力。

    弟弟在殿内小憩时,他在跟着父亲看奏章。

    妹妹们在树荫下乘凉时,他在烈阳的照耀下亲赴边关。

    这些年来,夙兴夜寐。

    虽然遭了些波折,但总体也还算顺利。

    至少在为君之道上,他日史书工笔,也寻不出任何错处。

    皇帝跟郗容境一起饮酒,他酒量差,没有喝多少便换了茶,聊着聊着,便不免聊到了以前的事。

    那年祸乱时,他曾受过一次重伤。

    肩头被利箭刺透,险些踏入鬼门关。

    主因是随行的军队受了伏击,他们原本是向南走的,要渡过洛水和豫州的勤王援兵相会。

    但行伍中出了奸细,引着众人向西而去。

    皇帝身边最亲重的一百三十二名精兵,全都死在了那场伏击当中。

    当晚夜雨磅礴,难以辨认方向。

    但如今想来,皇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都是多年行军的人,怎么会全都辨错方向?”

    郗容境是事后领兵接到皇帝的。

    那时候他身上都是血,肩头更是被彻底刺穿,差些在当晚就命归西天。

    郗容境浅酌了一口酒,无奈地说道:“这就只有那奸细知道了。”

    事情过去太久,那日涉事的人又是全军覆没,只有那做了细作的人逃出生天。

    两年多来,皇帝设下天罗地网,试着找寻过此人,也没有任何结果。

    他对背叛看得很重,即便这人再也不可能翻出天来,他亦是不会忘却这回的事。

    但到底过去多时。

    皇帝御宇之后,诸事顺遂,也懒得再去管顾当年的事。

    对此人来说,像老鼠一样苟且偷生地活一辈子,或许比处以极刑更适合作为惩诫。

    记忆是很玄奇的存在。

    当初那样忌恨的人,在两年的光阴之后,竟然也会变得这样平淡。

    就像是元慕。

    他曾经对她婚前失贞的事,厌恶到无以复加,如今也不觉得怎样了。

    皇帝只是觉得挺奇妙的。

    元慕明明是跟她那未婚夫有了首尾,为了维护他,却偏偏要编纂出一个名唤贺兰贞的奸夫。

    她若是编得稍微高妙点,或许还会给皇帝带来些麻烦。

    但这天下姓贺兰的人太少了。

    皇帝看过所有贺兰姓氏人的谱牒,所有在那段时日驻扎在京郊的军士信息,他也全都翻阅过。

    事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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