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渴: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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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碰见能宰死你,傻了吧唧的……”

    迟柏意简直服了,一巴掌糊上她后脑勺:

    “闭嘴。”

    陈运拒绝接收,对这一巴掌毫无反应:

    “而且你来早点儿咱俩也碰不上,我工地里绑钢筋抹灰呢。”

    “你抹灰?”

    迟柏意看她冲自己嫌弃地皱眉——

    “对啊怎么了,劳动人民最光荣你说的。”

    “是我说的。”迟柏意先低头,低完头再抬头,“所以你抹灰……不是你干得了这个吗?”

    哦抹灰是什么来着?

    算了不管了。

    “你这个肩膀上的旧伤是不是就那时候造的?”迟大夫的探照灯开始扫描,“之前问你还跟我说是什么以前扭到了没好好治,你个谎话大王我信你我真的十辈子都得完蛋……”

    “那就是没好好治啊我又没说谎。”陈运抗议道,“大王可以,谎话去掉——不爱听。”

    迟柏意给她气乐了:

    “大王我发现你现在挺厉害啊,一句两句都不爱听,那你爱听什么?”

    “啊?爱听我躺你床上那点儿动静吗?”

    “你躺床上就没动静。”大王回嘴,“知道的以为你吃小零食,不知道以为你闲着没事挠痒痒呢。动静什么动静,我就没听见过!”

    好棒哦。

    大王气势磅礴哦。

    迟柏意一个甩尾进停车位,安全带“咔咔”一拔一拽一拉,鼻尖碰着她鼻尖,一字一句咬得很慢很清晰:

    “没听见过你还怪不满意的是不是?”

    “那要不你现在来听听?”

    陈运憋着气胀得自己脸滚烫,吭哧吭哧半天,憋出来一句:

    “现在……不好吧。”?

    “你又没毛病,而且还在外面,而且你没洗手呢。”?

    “要不……以后我能听一下吗?”

    迟柏意瞪着她许久没说话。

    陈运眼睛眨巴眨巴的,很诚恳:

    “对不起,可是你先这么说话的,我要遵从内心想法——周大夫交代的。”

    “明儿就叫周大夫给你减轻药量。”迟柏意叹气开车,“乖乖的吧,不玩儿了,还得吃饭呢。我不好,不该这么说话。”

    陈运欣然接受:

    “好的,所以我们去哪儿?”

    迟柏意哪儿还记得起来:

    “随便,你看看你想吃什么吧,手机打开那个红黄色块儿里选餐厅自己挑。”

    陈运笨手笨脚地戳她那个巨大无比的光砖:

    “鱼,羊,牛……”

    “牛排要不要?”

    陈运犹豫:

    “牛排……”

    “冰淇淋球加螺旋小面条,超大的生蚝熏鱼再来一大块儿牛肉,菜只有没味道的一点点。怎么样?”

    “好。”

    “还有奶酪蛋糕。”

    “好!”

    迟柏意心情总算愉快起来,启动车子朝餐厅开去:

    “真难得啊,这两天总算听你多说了这么些话。”

    虽然大部分都不算太中听。

    但好在没什么特殊状况。

    “要不是知道老周都给你开了些什么药,你又要我来接,我就该上门要说法去了。”

    陈运重新给自己绑安全带,闻言一勾唇角:

    “你昨晚也没睡好吧。”

    “是啊。”

    对方瞪来一眼,目光倒还是软绵绵的:

    “上周送了个玉米碴粥,结果直到今天都见不着你人,问就是忙。电话电话呢十个里最多接八个,哦大前天还叫我没事别来打扰……”

    “昨晚那么大雨,倒记得打电话来了。搁你你能睡得好么?”

    陈运待要摇头,她又接着道:

    “是不是昨晚就来这儿看奶奶了,一晚上没睡是不是?”

    还真不是。

    “手环上显示你一直处于浅度睡眠,大脑皮层活跃得吓人。”

    车窗半开着,风呼呼吹过头发,迟柏意的声音很平静稳定:

    “从前你要讲病因,我不问也不追究。我说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还不是时候。现在你该确诊的确诊,治疗第一周期也快结束,老周昨晚给我看了报告,效果很好。”

    “我知道你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最近也有了自己在忙的事。所以我想……”

    陈运看着她镜框边缘反射出耳坠的光。

    “是时候了。”

    “你还愿不愿意讲给我听?”

    第62章 巫婆公主配幸福篇联名南瓜蛋糕

    陈运看她半天,终于开口问:

    “打哪儿开始?”

    “哪里都行。”尾指在方向盘上扣出几声轻响,她道:“而且什么时候都可以。不一定非得是现在。”

    “那就现在吧。”陈运笑了一下,语调很平静,“过村没店,你就随便听听。”

    “那你就随便说说。”

    俩人目光碰上,又各自不经意地转开,迟柏意伸手打开了电台——

    白噪音瞬间填满车里空间。

    “我其实挺少做梦的。”陈运在这个“滋滋啦啦”的伴奏声中说,“这次真没骗你。”

    “你……”

    “从小就是这样。而且小时候就算真做梦了,我也不太能知道。”

    “因为我分不清。”

    车轮压过减速带,后视镜下的小香包摇晃起来,香气扑鼻。

    香味中,她的声音听上去遥远而空洞:

    “后来再大一点就好了,虽然还是分不清,但是我知道有做梦这个东西,慢慢就也习惯,还是挺好的。”

    “直到……高三,第一学期。”

    迟柏意记得这个时间。

    “老程走的第一年。”

    陈运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称呼人。

    也是第一次,迟柏意看见了一个跟这些天来、跟遇见的第一面完全不同的陈运——

    烦躁,压抑,冷硬之下……

    冷漠,疲倦,麻木的陈运。

    难得的完全舒展身体,半躺半靠在座椅上的样子也看不出丝毫惬意放松。

    倒像是一个风尘仆仆赶了很远路的人,虽然颠沛奔波得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但明天早上还是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混顿饭——

    那种很无能为力的麻木。

    这种麻木暂时从她身上流淌传递过来,令迟柏意指尖微微作痛。

    “那时候老梦见天亮了。”陈运望向窗外: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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