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渴: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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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喜鹊,最后停在一盆半死不死的兰花面前发呆——

    说它是花都有点委屈。

    它看上去几乎跟盆草没差别,甚至还有点发黄。

    其他盆中各式各样的水迹素红凤开得都挺不错,就是没开的也看着很精神。

    只有它……

    “迟大夫也养花?”

    迟柏意捻着盆中的一小撮土,一点儿不觉得意外:“以前养过。”

    说着起身,用另一只手掏出帕子来擦了擦手:

    “之前叫你去神经科挂个号,结果如何?”

    “神经性偏头痛。”孟知玉笑了笑,“谢谢了。”

    迟柏意没应她这一声谢,目光仍旧停在花上:

    “你也养花?”

    “养过。”孟知玉说,“挺久之前了,路边捡的,后来开花才发现不是春兰,是株香雪兰。”

    “今天忙前忙后,辛苦你了。”

    “迟大夫客气。”孟知玉声音很淡,“只要做的事对,就不算辛苦。”

    “就算没人领情也无所谓?”

    “做那么多,前前后后四个小时。什么也不说。介绍推荐都没有,除了我和你老师,其他两个到现在也喊不全你的名字,以后再想进这个地方还是很难,图什么呢?”

    “做了就好,做比说重要。”孟知玉仍是道。

    迟柏意第一次转头看向她。

    她还是笑着的,眼神出乎意料的透亮。

    即使迟柏意不想承认,也从来拒绝这种感觉。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终于不得不承认——

    这个人跟陈运身上有着同一种东西。

    同一个气息,说话的劲头,以及眼底不屈不挠的那点光。

    迟柏意望着她,忽然开口:

    “那株花后来怎么样了?”

    她的眼神困惑了两三秒,反应过来后目光朝左上方微微挪动,一个很标准的回忆状态:

    “在我的书房,花期很长,开花时每天都很香。”

    迟柏意知道她没有说假话。

    因为她说:

    “每天出门前还得先给它请去阳台晒晒太阳,浇水要看土湿不湿,也不能天天浇……”

    “你喜欢它?”

    “迟大夫不喜欢么?”

    迟柏意被她这样反问,就笑了:

    “那得看开出是什么花了。”

    “可我喜欢。”孟知玉声音有些低地说了一句,“是我捡来的,我就喜欢。”

    “不管它开出的根本不是你想要的花?”

    孟知玉同样直视她,不卑不亢,不躲不闪:

    “不管它开出的是什么花。”

    “我只是、喜欢养花这个过程。”

    “给它浇水、施肥、松土,看它长大。开出什么花都不要紧。是不是我想要的也没有关系。它长着就好。最好是越来越好,然后……”

    “然后?”

    “然后我希望它能站在今天的这个展会上,或者赛场上,都可以。”孟知玉说。

    “再写上你的名字么?”迟柏意控制不住在脑子里想象一盆金奖……小苍兰?

    “也不用要有我的名字。”孟知玉回答,“只要它站的够高就可以。名字无所谓。我相信我浇的水我做的一切都会在它身上留下我的东西。”

    在它漫长成长最终能开出花的这个过程中的……

    所有、最需要我去做什么的每一个时候。

    “不留遗憾就好。”

    迟柏意的手机无声无息亮起屏幕。

    十分钟后,屏幕暗下去。

    陈运挂了电话,抓了抓头发,又研究半天还是搞不懂什么续航几档的,干脆指颜色更鲜亮的那辆:

    “算了,就这个吧。”

    二手车店的老板眼睛都亮了:

    “行,这辆还是新……半新的呢,送来的那人说了这辆质量很好的,也宽敞,带个人什么的都方便。”

    陈运觉得也是,于是很果断地扫码付钱,不过迟柏意帮忙设定的支付密码有点绕,她在那儿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只好笨手笨脚地调指纹:

    “那就八百了对吧,有什么问题的话……”

    “有问题姐这儿包修。”老板语气坚定,“放心吧妹子,我这多少辆车呢,单就这辆我保证,绝对不会出问题。”

    陈运付完钱,满意地点头,跨上去走了。

    老板站在原地看她连人带车拐过弯儿,赶紧一溜烟跑回店里打电话:

    “哎妹子,你买的那车终于出去了。对对对,那你看看你这个钱……”

    “我转给你。”孟知玉说,“一千三,你看看到账没有。”

    “到了到了。”

    包厢里钱琼还在撕心裂肺地吊嗓子,迟柏意特别想给耳朵堵上棉球,可在坐的几位都没啥反应。

    小魏在跟袁灵手拉手姐俩好的促膝长谈,眼看马上要感动得满眼泪水。

    另一个……

    那位养花爱好者在打电话,也不知道这么嘈杂的环境电话那头的人听力会不会有损伤。

    钱琼吼完这一首之后,三人开始围圈儿推杯换盏起来。

    孟知玉瞥了一眼很快坐远了。

    迟柏意本来看她那样子想笑,但看看自己也巴不得直接坐去门口,就有点笑不出来。

    摸手机一看,这才发现陈运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在半个小时前。

    她赶紧拨回去,响了没几秒,陈运的声音超级欢快地传过来:

    “你结束了吗?”

    “差不多。”迟柏意问她,“是不是饿了?在哪儿呢我来接你。”

    “我来接你。”陈运在那头说,“我刚买了辆车呢。你喝酒没有?”

    迟柏意还真喝了:“好吧,那你来吧。我把地址发你,门口有人接。”

    就在此时,孟知玉忽然站起了身。

    迟柏意挂断电话,听到她开口道:

    “袁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袁灵端着酒杯点了一下头。

    她脚步凌乱地走过一地光影,推开了门。

    迟柏意正要跟着起身告辞,一眼瞅见距离自己三人不到的沙发上一只手机在亮着呼吸灯。

    老实说,迟柏意很不想管闲事。

    可就钱琼这个马大哈似的秉性和一整天把人晾在旁边不闻不问的袁老师……

    她叹了口气,还是过去抓起手机追了出去。

    狭长的走廊中,孟知玉满头是汗地迎面撞见她,一愣:

    “你……”

    “手机。”迟柏意朝前一递,“这儿落下东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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