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渴: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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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低了。

    陈运闭上嘴,看她眼皮一点一点耷拉下来——

    床头鸡汤还冒着腾腾热气,奶白微黄,小葱花碎碎绿绿。

    香应该是很香的,反正来蹭的人不少,不过煮汤的人没喝两口,现在正在抓紧时间打盹儿,说眯两分钟再吃。

    陈运拿她没办法,只好看着自个儿输液管掐时间,心里琢磨着要不自己去跟黄大夫沟通沟通?

    正想着,她兜里手机叽哩哇啦响起来。

    于是盹也不打了,饭也不吃了,皱着眉头嗖嗖往外走……

    就这么将近一周下来,陈运算是明白她这个医院为什么能闲死的同时还能忙死。

    敢情根本就是逮住人使劲儿用。

    从前迟柏意怎么样陈运不知道,但现在,可能因为她在住院,所以这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里。

    晚上挤一个病床,早上出去衣服一换查房,中午好一点儿呢、去食堂吃个饭,差一点儿连饭都不吃、蹿过来啃个面包吃个橙子……

    这么自投罗网的行为自然招到了大家的热情对待,加班加到死。

    护士来给拔了针,陈运摁着针眼儿下床往外走。

    医院走廊也有人在溜达,窗户很大,能看见对面的楼,也能看见一线天空。

    不是很蓝的,有点灰灰沉沉的天空。

    迟柏意对着天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转头道:

    “行,听你的,明天检查一下,后天就做。”

    “不继续考虑了?”

    “还是赶紧做了赶紧走吧。”

    老黄就笑:“我当你还打算叫她住到下周五呢。”

    迟柏意原本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最近病人多,来来回回不方便,她也休息不好。尽快做完观察两天回去——腊八都过了。”

    “是啊,过了腊八就是年了。今年可得我倒霉了。”

    迟柏意没理她,坐下来继续对着电脑,头也不抬地道:“那真辛苦你了,对了,再辛苦你一下——给她换个病房。”

    老黄一愣。

    “就换到……”迟柏意想了想,“特需用不着,普通单间吧。”

    “你是不是有病?”

    迟柏意听不见:“明天不着急,就后天换吧,明天检查完,后天一做直接换。”

    “你到底是不是有病?入院的时候我就说住的时间长、给开个单人间你不要,我说那换个安静点儿的事儿不多的地方你也不要。现在没几天该出院了你要换。”老黄没好气道:“你钱多闲着了是不是?”

    “是啊。”迟柏意点头,“太闲了有点。”

    “有病。”老黄走了,“白让人搁那儿被吵吵几天……有病。”

    “一点儿不知道疼人。”

    她走了。

    迟柏意咂摸咂摸,自己没来由有点心虚,于是头一次没出口怼她,默默冲着电脑继续忙活。

    这一忙忙到下午,换衣服去病房,结果陈运还在睡,迟柏意在旁边坐了一阵,起身出去打电话叫搬家公司。

    次日检查没问题,搬家也没问题,到头来有问题的是陈运——

    俩人僵在门口不动弹,旁边站个看好戏的黄大夫。

    “所以你是怕我给你脑浆抽出来还是怎么着?”

    陈运说:“不是。”

    “你不放心我?”

    “哎,不是!”

    “我不紧张,我真的不紧张,你别怕。”

    陈运看了一眼旁边笑呵呵的黄大夫,语气相当无奈:“我没怕,真没在怕。”

    迟柏意跟着看一眼,只见黄大夫笑得更开心了:“这就是一个很小的连手术都算不上的操作,真的还比较……简单,没有任何问题。”

    陈运绝望了,第一次觉得她俩的交流如此困难:“我知道……”

    她抬头看看,迟柏意还是满头雾水,一脸茫然地望着她。

    “但你不紧张我紧张啊。”陈运干脆说,“反正你别来,有黄大夫就可以了,我相信黄大夫。”

    黄大夫都笑出声了,非常欣慰地手一摊:

    “对。”

    对什么对——迟柏意恼火地瞪过去。

    黄大夫呵呵一笑,一个转身,并不接收。

    陈运赶三赶四跟上去,头都没敢回地关上门。

    门外迟柏意运了半天气,忍住朝天大翻白眼的欲望,还是没转身走——

    不就是怕处理过程中有什么不好看的吗,这都什么时候了,想这个?至于吗?

    第123章 叫你不动弹

    事实证明对于陈运来说还是至于的——

    进入鼻腔的管子打眼一瞅感觉还行、挺细,但再一瞅就有点发怵。

    麻醉是没有,据迟大夫说半麻怕她怕,全麻得插尿管。

    半麻能有多怕陈运不知道,但那个管子缓慢摩擦一起不断往里走时,她就差倒头给自己碰晕过去——

    还是麻了好,麻翻过去都可以。

    那管子比命都长!

    就那么进啊,进啊……

    “……现在是到中鼻道……感觉怎么样,喉咙有不舒服吗?”

    “好、行,有液体流下来,没事,是生理盐水。接下来可能有点不适,过程会打喷嚏流眼泪都正常,不用忍,别担心……”

    生不如死的恍惚中,陈运听见了最后一句:

    “以后再让柏意给你在家里这么弄,就不会太难受了。”

    陈运脸狠狠一抽,干脆闭上了眼睛——

    合着迟早都有这么一遭……

    所以她这么急吼吼地把迟柏意赶走到底是图什么?!

    迟柏意也不知道这是图什么。

    迟柏意在换药室门口打了几个圈,还是没敢推门往里进。

    等又等得心烦意乱,索性转身回办公室。

    然后就让隔壁床的家属逮个正着——

    没办法,都知道这床人是出了名的难缠(从去年春天缠到今年夏天),再加上前两天术后问题,其他几同事这两天正纷纷找理由能让自己多忙就多忙,办公室能少坐就少坐。

    只有她,陈运跟人同病房,值班又当头一棒,一棒敲到现在,想躲都躲不开。

    “迟大夫您给看看,这还在流血啊,根本就没止住。”

    迟柏意捧着那一堆带血的棉花球,被对方面色沉重望着,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只好说:

    “是这样,上次出血是意外,而且出血点是在创口附近,并不是……”

    家属是个很容易激动起来的人:

    “是,是,这我都知道。问题是这还在流血啊,流着呢!今天吃完饭擦了一下就有血。”

    迟柏意也不想跟人说什么“换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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