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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侯门》 60-70(第7/26页)
巢正群闻言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抖抖搜搜捧给他瞧,
“陛下,非臣刻意要在复朝第一日寻不痛快,实在是臣今年年初,返往肃州军救援冰灾时,无意中见到一位老兵,他乃肃州中军主帐仅有的几位幸存者,双腿被砍,奇迹般活下来,兜兜转转至三年后才有机会进入肃州军衙,将这样东西交给臣。”
众人视线随之落在他掌心,那是一块白得泛黄的布帛,上方书写着几行血字。
隔得远内容辨不清,字迹风格却是一眼认出。
“这这是李蔺昭的血书?”离得最近的都察院首座谢礼惊道。
巢正群定定望着皇帝,哽咽道,“没错,陛下,臣也是得了这封血书,方知当年萧镇私通北燕,明知对方真正目标乃肃州,而截断密报,给了肃州假情报,以至李侯分兵三万去了宣府,而肃州军面临数倍于我的敌军,最终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陛下,那一场战役,若非少将军神鬼之能,挽大局之将倾,我大晋必是门户洞开,后果不可料想!”
皇帝目色落在那份泛旧的血书,缓缓退了两步,虽蔺昭体的书法被很多人模仿,可从来只得其形不得其神,面前这份血书,皇帝一眼看出乃李蔺昭亲笔无疑。
兴许是临终力有所怠,笔法略显轻浮,不过那字里行间的狂肆之态却不加遮掩。
看到这封信,皇帝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不再那般咄咄逼人,他眯起眼审视巢正群,“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巢正群苦笑,“没有,但少将军不可能诬陷萧镇,请陛下圣裁,着人严审萧镇。”
皇帝没说话,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銮位,漫不经心问道,“诸位爱卿怎么看?”
这时,军中好几位武将站出来反对,
“陛下,三年前不见声响,三年后突然冒出一封李蔺昭绝笔,任谁听着都觉得怪诞,这份血书是真是假,犹然存疑,此其一,”
“其二,至于状告萧镇瞒下情报一事,只有口头猜测,并无实证,贸然因此重审肃州案,臣觉得过于草率了。”
不仅是这些武将,恒王一派的官员也跳出来极力反对。
眼下恒王偷盗银环一事不清不楚,若再牵扯入肃州军一案,届时真真脱不了身。
这三年李襄案起,七皇子被圈禁,以至已无多少官员站在巢正群这边说话。
是以多少显得有些孤立无援。
但明怡选择这个节骨眼伸冤,也有缘故。
三法司已然将萧镇和恒王拉下水,这个时候旁人不帮她,三法司会帮。
他们俨然已得罪萧镇和恒王,若不把案子办成铁案,等着萧镇和恒王出来清算他们?
铺了这么久的路,为的便是今日。
果然,三法司几位官员很快站出来对峙。
佥都御史巢遇道,“陛下,臣以为,先将少将军遗书与过往之文书笔迹相比对,手印相比对,确认乃真迹,那么此书便可称之为证物,首告之人携此证物,满足立案之条款,可予立案。”
大理寺少卿柳如明立即附和,“巢御史说得对,臣也以为如今满城议论纷纭,又牵扯章明太子显灵一事,若不给个交待,恐伤及太子殿下清誉。”
章明太子一个从未露过面的死人能有什么清誉,损伤的是皇帝清誉。
皇帝听了这些话,心情难辨地吐出一口戾气。
明知有人拿章明太子做文章,皇帝却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这是无解的阳谋。说白了,过去百官均把太子当守护神,如今守护神动了怒,你们坐视不管?往深里想,万一往后大晋出乱子,会不会是今日未能伸冤之故?
当年是他亲自将章明架上守护神之高阁,过去受益于此,如今受制于此。
但此案一旦开个口子,恐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引起军方震动,于朝堂稳固不利,皇帝心里多少有些踟蹰不定,默了片刻,视线突然落在内阁首辅王显身上,见他始终一言未发,好奇道,
“王阁老,你怎么不说话?”
王显因恒王一事整整半月没好好阖过眼,宫里的贤贵妃频频遣人送出消息,叫他为恒王声张,可王显三朝元老,琅琊王氏之后,岂能与一叛国之徒同流合污,是以断然拒绝,
“陛下,”已六十五高龄的老首辅,抱着笏板颤颤巍巍长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连说话中气都不怎么足了,
“老臣以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恒王殿下真与北燕勾结,当处置,若萧镇真致数万将士惨死,越加要处置。”
皇帝心情复杂看着他,“老首辅,你可知这么审下去,会是什么后果吗?”
不仅恒王要落马,便是王家也可能深受牵连。
王显何尝不知,他鼻尖窜上一股酸气,忍痛道,“陛下,昔秦两代而亡,方知不是纲纪尽坏,礼法崩殂之故?而我朝太宗皇帝律法严明,气象森严,方有今日社稷之长存,有史为鉴,陛下问老臣作甚?孰是孰非,史笔尽言。”
此话尽显一代首辅之气节。
皇帝举棋不定的心思,终因这席话而消散。
既然非审不可,那接下来便是人选的问题了。
他扫向三法司诸人,“既如此,此案何人来审?”
满殿落针可闻。
裴越手里已有数案,不可能将肃州军一案也给他,况且他是内阁辅臣,又是户部尚书,手里的事多着,不能光顾着三法司那摊子,皇帝想都没想将他排除。
那么就轮到三法司本部的几位堂官。
可惜底下无人应声。
这案表面是审萧镇,实则是给李襄及肃州军脱罪。
七皇子自比李世民之话传出后,皇帝可是指着肃州方向把李襄骂了个狗血淋头,给肃州军脱罪,难保不触怒皇帝,谁也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冲锋陷阵者少,明哲保身者多。
这就是朝堂。
巢正群见状,大为那些冤死的将士们不值,气得破口大骂,“陛下,您瞧见了吗?这些便是久食朝廷俸禄,满口江山社稷的伪君子!只谋生不谋国,骑墙观望,明哲保身,枉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
他指着怀里这封血书,“而少将军及三万肃州军,是替您冲锋陷阵的将士呀,没有他们浴血奋战,何来这些伪君子在此道貌岸然,满腹仁义?陛下,您不能寒了边关将士们的心,请下旨立案。”
巢正群重重叩首,抚着金砖哭得老泪纵横。
这番话终于撼动不少朝臣,兵部尚书率先站出来,“臣支持彻查。”
紧接着内阁首辅王显长拜,“臣附议。”
有了两位阁老带头,陆陆续续站出来十数官员,支持立案彻查。
皇帝听着那一声一递的“附议”,面上交织着些许动容以及被逼迫的难堪,终于拿定主意看向裴越,
“裴卿,你来举荐一人。”
裴越垂眸道,“巢正群敲的是登闻鼓,登闻鼓由都察院管辖,三品以上官员报案,依律当由都察院首座谢礼亲自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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