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生西南[年代]: 14、千秋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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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立行抱着给新师父办事儿的态度,顺着幺哥收集来的消息,蹲在了县城最大的宾馆门口,和一群推鸡公车、拉黄包车的车夫们聊着天等人。

    这是他守在门口的第二天了,因车夫里面有五嬢堂口的袍哥,大概知道他是专门来蹲人的,还专门给他打掩护,没让别人点他的车。

    车夫们有活接活,没活的时候便天南海北地聊天,话题左右不过袍哥争地盘打群架、本地军阀和入主西南的蒋中正闹矛盾、哪家的大爷或军官纳姨太太、穷家恶妇先揍男人再殴婆婆之类的话题。

    周立行只带耳朵听,不参与评论。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今日午后雾散日出的时候,公馆里终于走出了周立行要等的人。

    此刻阳光正好,王喜雀应是要出门办事,打扮得颇为光彩。

    她黝黑茂密的头发梳成已婚女性的大圆髻,髻上插着两根银钗,旁边头上点缀一排香味馥郁的黄桷兰;耳上缀着金镶碧玉的耳环,脖颈上一串圆润的珍珠,左手戴着柿子肉色的南红手镯,身穿传统粉紫色的圆领斜襟衫,下穿同色系的马面裙,金银线绣花的黑色滚边压住了粉紫色的轻浮,黑色绣花鞋尺码颇大,行走稳健。

    她皮肤凝白如脂,眉色浓黑,一双孔雀眼眸黑且大,顾盼之间神采逼人,秀鼻高挺,面颊饱满,嘴唇涂过胭脂水,红得莹润有光泽,虽说个子不高,整个人却如同一株盛放的映山红,有着蓬勃耀眼的生命力。

    也许是当了多年管事,现在也在帮夫家做生意的缘故,她周身气质利落精干,一行一动颇有大姐风范,一眼看上去便是那种聪慧持家的厉害成熟女人,在最好的年岁,有着最美颜的风华。

    周立行的心口,不知为何噗通噗通跳起来。

    他心中的女性形象,向来是单一的。

    母亲早亡,家婆和姨妈是对他最好的女性,他心中堪比母亲的存在,是最爱的;

    舅妈曾经对他不好,可舅妈对他不好是因为想要对自己的子女好,他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曾经厌恶过舅妈,最后发现自己也想要这样的母亲,所以便不恨了。

    舅舅家的小妹妹,他看起来就跟兔子猫儿一样,需要他帮忙照管的柔弱小动物罢了。

    而后这几年,他在寺庙里习武念经,没有什么亲近的女性。

    现在遇到的刘五嬢,那可算是跨越了男女性别的厉害人物,他钦佩地把对方当长辈;茶馆里倒是有些年纪相仿的卖花女卖唱女,他只当她们是同事。

    要说他喜欢多看几眼的,只有戏台上那些二十多岁的青衣旦、闺门旦卸了妆后,疲倦且温和地请他帮忙倒杯茶的时候。

    所以,周立行大约知道,自己喜欢的,应是比自己大一些的漂亮姐姐,温柔能干又需要他的那种。

    此刻眼前,从绿荫和雕花大门中走出来的女人,是他十五年来,第一次让他有手足无措的慌乱感的女人。

    论年纪,她二十八,在农家里应算是几个孩子的妈妈了;看样貌体型,她看起来跟山茶姐妹一般年轻,且未曾生育过,应可以叫一声姐姐;看气质,她精明能干,有着几丝五嬢的利落,又有着几分姨妈舍不下自己那般的温吞柔情。

    稳准狠地戳在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戳破那渴求,浓烈的情感如烈酒般瞬间灌醉了他的全身。

    周立行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王喜雀走近了,他的脑里还是一片混沌。

    旁边的车夫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声音有些颤抖地向王喜雀搭话:

    “这位……姐姐,上街买东西还是赏花呀?弟娃儿我拉你好不好?”

    王喜雀本是想上自己平日里做熟了的车夫,然而她眼尖地发现,那车夫竟然轻轻地给她使眼色,让她去看那十五六岁的英俊小弟娃。

    周立行满脸通红,紧张之下浑身木楞得彷如雕塑,只有心口噗通噗通跳,也不知道是第一次做事紧张还是怎的。

    这么一扫眼,王喜雀发现平日里爱围上来讨生意的车夫们,都只动嘴不动脚,明显大家都知道点什么。

    而唯一主动上来搭话的俊秀小弟娃,却紧张得像只被雷劈了一般,话都说不利索。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喜雀谨慎地后退了小半步。

    但听到赏花的时候,王喜雀心中微动,她不着痕迹地扭转步伐,上了小弟娃的黄包车。

    “先买东西,再赏花吧,最近有什么花开的好?”她声音清脆偏甜,看似云淡风轻地说着闲话,却在花字上加了重音。

    周立行拉着车,动了动,没想到这王喜雀还挺轻巧。

    他也没拉太快,一边往前小跑,一边轻声回答,“荷花还在开,但要说赏,还是山茶花好看,红的白的,都漂亮的呢。”

    王喜雀微微往前探着身子,仔细问道,“这茶花是开在山里呀,还是插在瓶子里呀?嗯,往街上去,我先买东西。”

    周立行琢磨了下,发现王喜雀并没有多信任他。刚开始应是发现了车夫们的异常,也听到了茶花这个关键词,所以为了先稳住他,上他的车。

    但话里话外,已经重复了两遍,先买东西。这姐姐,怕是打着买东西的机会,要先联络点自己的人吧。

    想来也是,一个做过管事的女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让她自己身涉险地,要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那早八百辈子被别人给拆吃干净了。

    “这花是从山里带回去的,应是被养花人给丢了,风吹枝折,残花败叶,伤得厉害。现在养在花盆里,好生照管着,以后想移栽到合适的地方,自然生长的,花儿才能开得漂亮。”

    周立行小跑着,便也不觉得噗通噗通乱跳的心脏有什么影响了,他笑嘻嘻地用暗语回答着。

    王喜雀听懂了,山茶姐妹被他们救回去养伤,听这意思,是要送山茶姐妹走。

    “养花可耗心神了,花盆要合适的,土也要合适的,有些人喜欢修枝剪叶的乖巧玲珑,有些人喜欢天生地长的艳丽大方,不知小兄弟带我去看的花,是怎么个养法?”

    王喜雀继续试探。

    哦豁,这话周立行接不上了,他不太懂王喜雀的意思了。

    于是他一边往街上走,一边笑嘻嘻直接挑明道:“姐姐,咱俩不打暗语了吧。我是千秋茶馆刘五嬢的人。我们茶馆的挑柴工,在山里捡回来差点死掉的山茶姐妹,五嬢好心肠先救了人,但不能一直把人养着。这姐妹俩想找你,委托我悄悄来送信的。”

    “若是你想见,我直接先带你去见人,见完了你再去买东西。若是你不想见,我就直接送你去买东西了。不过你也别找人跟我,我顶多就是回茶馆,不会私自去见那可怜的姐妹俩。”

    “你信不过我,我也不敢全信你。要是你把那个遭瘟的杨团长招来,五嬢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但那茶花姐妹大难不死,却能如此相信你,我想,你应该不会见利忘义。”

    巧诈不如拙诚,周立行干脆和盘托出。

    见这弟娃不再云里雾里的说暗话,言语真诚、行为谨慎地讲了一切,王喜雀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她随身拎着的绣花包里装的可不只有钱,还有一把重金从云南边境的法军那里购置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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