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生西南[年代]: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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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都跟在梁承禄的身后,时刻注意着梁承禄的一举一动。

    梁承禄被周立行盯得汗毛倒竖,一路上倒是安分守己。

    这一行人出城没多久,行路迂回,确实发现了一些跟踪的人。

    但这些人很聪明,并不是跟在队伍后面,而是从半山腰或者其他制高点,默默地观察他们行进的方向,然后消失在树林或是山坳里。

    看样子,身手也是十分了得。

    知道动向一直被人盯着,许知武大发雷霆,把士绅家抽出来的年轻男人全部骂了个狗血淋头,好似他们都是该死的叛徒败类。

    大伙儿吓得都不敢跟他说话,队伍气氛压抑得很。

    周立行见这般,只好起头跟梁承禄说话,讲了讲他在滇西修路的趣事,讲那边各民族的抗日情怀,讲那月色下的赛歌。

    随行而来的士兵都是年轻人,话匣子一打开,大家便热络起来。

    平日里周立行并不爱说话,此时他却在众人的起哄下,唱起了一首又一首的山歌。

    待大家都轻松起来,有些年轻男人总于忍不住跟他说悄悄话了。

    “我们都知道禁烟是好事,前些年我们会理也是禁过几回的……可是,这不是我们想禁就能禁得住的,甚至越禁越多……”

    “是啊,就算是那些吃土膏的,也晓得这个东西害人,可没这个东西,大家一样吃不饱饭,交不起税……”

    “这东西害人,可这东西挣钱呐!是药三分毒,有毒三分药,穷人家有啥病痛的,也只有这烟土能镇几分……”

    “学堂的老师说,吃土膏是饮鸩止渴,啥都要败干净的……”

    “自古人为财死,这财去了哪里,谁都晓得!上面下不了狠心,这事就绝无可能成。”

    “哎呀,都是嚯人嚯鬼的,我们去做哈样子就行,禁烟?嘿,禁得了个锤子……”

    “除非红军来,我听当年过路的红军说过,他们的根据地里没得鸦片,没得一两百种数都数不清的税,大家都能吃饱饭,穿暖衣!”

    “嘘——!别乱说,我们小声点摆……”

    周立行没有跟他们一起谈论,他活络了气氛之后,继续专注地跟着梁承禄。

    这一路,竟然走了两天一夜。

    白日里闷头赶路,饿了就吃干粮,夜里是在山道旁的野屋歇息的,也亏有以前跑镖的梁承禄带路,否则许知武他们打死都找不到这些地方。

    梁承禄这一路安分得很,带路也是认认真真的。

    他这人外憨内奸,粗中有细,最为惜命。

    毕竟临出门的前一天,周立行突然要跟他切磋武艺,他们从赤手空拳比到刀枪棍棒,最后还比了枪法,拳头和冷兵器他没有走过无招的,枪法这个不需要谁比谁准,只需要看谁把枪快便能胜天半子。

    总之,他知道自己周立行想要弄他,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够了。

    周立行是敢打生死场的主,他梁承禄可不是。

    第二天傍晚,梁承禄终于带着一行人到达了寨子,是一群白夷。

    夷族分黑和白,对白夷的分类有两种说法,一是较为汉化或受到汉族政权认同的夷族,又称熟夷;二是夷族里的平民,也包含了一部分从娃子奴隶提拔起来的曲诺。

    群山延绵起伏,山与山之间偶会出现一些平坦坝子,坝子里出现了开垦好的一些田地,能看到身着夷族服饰劳作的人,他们大都穿黑,身上绣着彩线装饰,身形还算健壮。

    周立行这一行人的到来,立即引发了他们的警戒。

    田地里的人迅速呼啸,男人们奔跑起来,团结在一处,拿起了放在田地里的枪支,女人们迅速往不远处的村寨撤离。

    梁承禄赶紧向许知武报告,许知武立即命令队伍不再往前。

    梁承禄本人则是赶紧上前,用夷语和汉语向对方喊话:

    “是客人!不是敌人!”

    对面的夷族男人们并没有放松戒备,他们中走出一个会汉语的,“山高路长,你们从哪里来,是谁的人,来做什么?”

    梁承禄赶紧自报来处,“我是会理忠义分堂的梁承禄,去年年底同你们的头人禄明溪定了一批烟苗,前几日已经派人来跟禄头人送过信,我们要来把烟苗铲回去。”

    这件事,村寨的男人们都有所耳闻,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人也太多了,差点以为是别的寨子请来打冤家的。”

    说话那男人松了口气,“你们等会儿,我们派人去跟头人禀告,会有曲诺来接你们。”

    在别人的地盘,守别人的规矩。许知武不是莽撞的人,于是招呼大家围圈坐下休息,并叮嘱大家一定要守规矩,不能故意犯夷人的忌讳。

    很快,寨子里来了人,这一群十来人是曲诺,他们身材健壮,头戴英雄结,身披查尔瓦,肩膀和腰间的银饰花纹精美,腰间有刀,背上有枪,表情严肃。

    为了避免出现误会,梁承禄又担任起了翻译。

    不过好在双方会汉话和夷语的人都不少,大家撇开梁承禄也能交流。

    许知武心中也不敢完全信任梁承禄,用自己人翻译,主动和曲诺们攀谈起来。

    从此处到寨子只需走上十来分钟,周立行眼尖地发现,其实一路上都设置着许多机关陷阱。

    山间田野里蜿蜒着许多小径,就像是一张蜘蛛网,可从哪里走,怎么走,若不是熟悉的人带路,其他人一定会踩上陷阱。

    曲诺队伍里的人也在打量这边的人,周立行眼神停留的地方,基本是他们设置过陷阱的地方,他们看在眼里。

    渐渐的,有曲诺主动来和周立行搭话,没说几句,几个曲诺们把周立行左右后的方向都给挡住了,不让他观察寨子周围的情况。

    周立行心中失笑,不得不承认这群夷族战士直觉敏锐。

    他们的眼神像山顶的鹰,他们的步伐像山中的虎,骨子里就有战斗的本能。

    在云南和各族人相处过许久,周立行对于这样的场面毫无波澜,他甚至跟着话题,讲起了滇西的各类趣事。

    云南的罗倮族和这里的彝族同根同源,许多神话故事和家族故事是一致的,这短短十几分钟的路,根本不够周立行讲。

    等到了寨子的时候,除了队伍里的许知武被当成头人迎上去,周立行的位置也被安排到了贵宾区,梁承禄排在了他后面。

    天色渐晚,火塘中赤红的木炭和橘橙色的火焰宛如太阳,驱赶了潮湿,温暖了房间。

    村寨的头人、曲诺们围坐在火塘边,与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聊着天,烤着肉,吃着荞麦粑粑,喝着酸菜汤汤。

    “那日小七来送信,我还以为是他传错了话。你们到底咋想的嘛,真的又要禁鸦片了吗?”头人喝着酒,对梁承禄说着话。

    梁承禄笑得勉强,只得解释,“上面有要求,总得拿些什么去交差嘛……”

    头人啧了一身,满脸嫌弃的表情,“前些年禁种,四处打来打去,人打死了,地染血了,结果还是又种起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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