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浮生: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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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波箭雨追着飘落的影子而去,待官兵发觉上当,少年已纵身跃下断崖。

    冰冷的潭水瞬间灌进口鼻,肩上旧伤破裂开来,仿佛千万根针刺入骨髓,少年忍着痛顺流而下,手底不自觉地死死攥着祝之渔给的药材。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入水瞬间,十数支透甲箭追咬而来。

    追兵的呼喝声已近在咫尺。

    潭水比想象中更冷,他顺着暗流漂向未知的黑暗。

    伤口鲜血淋漓,染红潭水,岸上传来犬吠。

    血腥气引着猎犬狂吠转近,追兵的火把已映红半边山涧。

    箭矢少年擦着后颈飞过,他奄奄一息,却在这时,手底摸到冰冷鳞甲。

    是蛇。

    少年呼吸猛地一窒。

    这是比追杀他的官兵更危险的存在。

    庞大的蛇躯盘旋深潭之下,缓缓缠住他的身体,将其拖入水底。

    “不,不能死……”

    潭水吞没身躯,岸上官兵的喧嚷声越来越模糊。

    少年的意识陷入一片漆黑。

    ***

    他死了……

    他还活着。

    再次睁开眼时,少年仰躺湖畔。

    巨蛇不见踪影,他的手腕却诡异地浮现出几片青鳞

    少年顾不得追究缘由,求生的本能促使他跌跌撞撞爬上岸。

    旧伤崩裂,染红白衣,他身上沾满了血,狼狈不堪。

    该去何处,他又能去何处呢?

    城中贴满了官署的抓捕布告,没有人家会容他藏身。季府也回不去了,那个女人首先容不下他,遑论季氏父子。

    他身似浮萍,无处可归。

    怎么办,怎么办……

    少年捂住流血的伤口,强撑着身体,踉跄行走在黎明到来前昏暗的夜色里。

    不知不觉,他的视野中出现一座医馆的模糊轮廓。

    不,不可以。

    宣德侯府时常造访这座医馆,他得尽快离开,避得越远越好。

    意识清楚地预知着危险,少年的身体却僵硬地伫立在原地,未能离开。

    他重伤濒死,他已无家可归。

    最后的最后,他想去见一个人。

    ***

    “吱呀——”

    清早,天刚蒙蒙亮,祝之渔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准备去推开医馆的门。

    正堂里弥漫着药材的苦涩气息,祝之渔刚要转身回去,忽听门外传来虚弱的叩击声。

    朦胧雾色中立着个白衣身影,衣裳被露水浸透,正紧紧贴在渗血的胸膛间。

    祝之渔一惊,睡意顿消。

    “寂……寂临渊?”

    她被吓醒困了,盯着少年浑身的血迹:“你怎么伤成这般模样了?”

    寂临渊,又是寂临渊!

    少年虚弱地捂住伤口,眼底难掩憎恶与嫉妒。

    祝之渔望着他孤伶伶的身影:“你这是想……”

    少年避开她的目光,陷入沉默。

    死到临头,他还是要借助寂临渊的名字,才能博得少女的关心!

    内心剧烈挣扎,他气若游丝,艰难开口:“我无处可去,求你收留。”

    话未说完,少年突然陷入昏迷,重伤的身躯晃了晃,压在祝之渔的身上。

    动作,时机,身体承受的重量。

    一切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第69章 “你在透过我的脸,看着谁啊?”

    夜间的闷气还没消,祝之渔没打算接住他。

    少年虚弱至极,撑着门扉忽地呛出一口血。

    不给祝之渔拒绝的机会,重伤的身体骤然脱力擦着她的肩线滑落,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纸鸢朝她直直栽倒,压上肩头。

    分明是精心算准了角度。

    碰瓷?

    祝之渔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念头。

    她被少年扑得踉跄,撞上门扉。

    后脑勺却“巧合地”被昏厥过去的少年及时护住。

    “晕倒了?”她偏头去看。

    “……真的晕倒了?”祝之渔挣扎了下,没挣脱他的怀抱,“你醒一醒!”

    季行止抵在她颈侧,浓重的血腥气混合潮湿的苦药味钻入祝之渔鼻息。

    祝之渔摊开掌心,手上沾满了鲜血,看着触目惊心。

    “寂临渊!”祝之渔捂住他冒血的伤口,“你死了吗?你喘口气。”

    寂临渊,又是寂临渊……

    少年死死攥着祝之渔衣裳,指节用力至苍白。

    她每唤一声那个男人的名字,少年染血的指尖便控制不住痉挛。

    恨,好恨。

    她为什么对寂临渊好,寂临渊是谁,究竟是谁!

    祝之渔茫然无措,抱着他的身体费力地往正堂里拖拽。

    “辛姑娘,”祝之渔仰起头,往后院呼唤救兵,“辛姑娘,有人重伤,失血昏迷……唔!”

    “不要、不要惊动旁人。”沾血的唇擦过她耳垂,少年低哑的嗓音裹着痛楚。

    他观察敏锐,这间医馆的女医同宣德侯世子关系匪浅,而今抓捕嫌犯的告示贴满了姑苏城,多一人知晓他的下落,便会多添一分危险。

    季行止身负重伤,脑子却还清醒着。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正是最安全的地方。有辛雪霁在,即使宣德侯世子通缉全城搜捕他的下落,也不会纵容手底蛮横无理的官兵来骚扰这间医馆。

    这是他的绝佳藏身地。

    “救我……”他伏在祝之渔颈侧喘息,吐息灼烧着衣襟下肌肤,“我已无处可去…求你收留……”

    血珠顺着他的指节滚落,滴在祝之渔跳动的脉搏上。

    “不让我惊动辛姑娘,你指望我救你?”

    祝之渔一怔,摊开满手的血:“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临时来医馆帮工的,根本不通医理。”

    她夜间分明将各种药方说得头头是道,竟然不通医理?

    失算了。

    少年急火攻心,猛地呛出口血。

    血腥气直往衣领里钻,祝之渔绷紧力气架起他的身体:“你撑住,千万要撑住,不能死在医馆门口砸了人家的招牌。”

    “我不死……”少年咳着血,声息微弱,眼神却格外锋利:“我不死……”

    剧痛引发的痉挛,他突然攥住祝之渔的手往自己伤口按。

    又一汪殷红的血瞬间在祝之渔掌心晕开,比她的体温还要滚烫。

    “松手!”

    手底感受到生命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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