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白纱: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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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针替她将阳关几处淤结的经脉疏通,果然见她紧锁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

    那更夫喃喃了一句“或许真有用”,眼睛亮亮的,看着顾云篱:“小娘子妙手回春,若真能给她疯病治好,真不知如何感谢了!”

    顾云篱扯了扯嘴角,看着这两人再次将妇人扶起,扛起来的一瞬间,她手臂上单薄的粗布衣服滑落,露出半截手臂,顾云篱一口气还未舒出去,便看见她手腕上的零星的红色小点般的疹子。

    “慢着!”立时,顾云篱喝住,那两人回过头来,一脸狐疑。

    快步走到那妇人身旁,隔着绣帕将她衣袖撸起来,就看见她手臂上星星点点的红色斑点。心中一震,清霜几人还想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顾云篱却张臂拦住几人:“慢着,不要过来。”

    怪了,她身上有疹子,为何方才诊脉时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她拧起眉,对那两人道:“她身上起疹,你们可有发现?”

    “嗨,哪里发现不了?渡口的医官也给看过,但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没有传染,就都没人放在心上。”那更夫说道,语罢,眼珠子又转了转,声音也低了几分,“据说……是西南那边的怪病,这逃难的人许多都有,是恶病来着。”

    语罢,他扛起那妇人,又将那孩童尸体提在手中:“官府如今容忍他们在陈留逗留,已是大发慈悲了,几位,你们都是细皮嫩肉的贵人,就不要招惹这些啦。”

    顾云篱神色还有些怔愣,看着那官兵带着晕过去的妇人逐渐走远。

    东天已经有些微霜白,日头将出。

    清霜走上前,看着发呆的顾云篱,有些摸不着头脑,问:“姐姐,方才怎么了?”

    被一阵晨光刺进眼中,顾云篱回过神来:“没什么,但愿是我多心了。”诊不出来的脉象,异常的红疹,天灾在前,顾云篱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暗暗记下此事。

    只是那妇人声嘶力竭的喊声,对她终归是有些影响,直到回了房中洗漱,她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顾云篱温了一壶热酒,倒在浅口的花碗中一遍遍洗针,林慕禾也洗漱过罢,隔着屏风,听着她洗针的声音。

    那套针洗涮数遍,甚至连酒都凉了,手还浸在温酒之中。

    “顾神医。”摸索过屏风,她露出半边身子,朝她唤了一声。

    稍稍近些,依稀还能闻到她身上浸泡过酒液的清冽酒香。

    “嗯?”回过神来,捏在手指间的银针却又再次落入花碗中,顾云篱怔怔看了眼那上面的水波。“且等我片刻,便和你一道出去。”

    语罢,低身一一将针取出,但身后的气息却一直没有消失。

    “顾神医,你是不是还在想方才的事?”片刻后,林慕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直指困扰于她的问题。

    顾云篱有些吃惊,一时间忘记回答她,林慕禾才缓缓从屏风后出来,向她靠近了些:“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死无常,时常无能为力,这也是情理当中。”

    有些慌乱地将银针收入囊中,顾云篱拿清水冲洗着手心,笑了笑:“我明白。”

    “可我看顾神医却困顿于此。”林慕禾却没有停下,“已死之人,神仙难救,她唤你一声‘菩萨’,可你终究也是肉体凡胎,没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权能。”

    她虽目盲,心却不盲,在她身前,自己的心事好像总是这般无所遁形,只消让她轻轻琢磨,便会堪破。

    第100章 能陪我走了这么久,我已心满意足了

    “医者……素难自医,”顾云篱擦干手掌,看了眼自己的掌心,“手持这些银针,总想着,能救多些,就救多些,可哪有那么多如愿以偿?”

    摩挲的步伐声从身边响起,林慕禾摸到一只矮凳,轻轻扶着顾云篱手边的小桌坐了下来,她曲着腿,手臂搭在膝上,又温声问她:“哪怕世间号称能让枯木逢春的圣手,恐怕都有无能为力之时……顾神医的师父,莫非也人人能医?”

    顾云篱眨眨眼,回:“自然……不是。”她小的时候也以为顾方闻无所不能,在那场大火烧起来时,跪在地上,恳求他进去救葬身火海的母亲,可化作飞灰之人,又怎么可能重回人世?

    “那你可还记得……第一次无能为力之时,是何感受?”

    那段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看着那人呼吸停止在自己眼前,手握银针却无从施下时的无措无奈她却永远记得。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圆满太难,便力求做到最好便是。

    这是记忆深处的那人曾对她说过的话。

    这么想着,她也喃喃出声,林慕禾也听见,轻快地笑了:“顾神医若是日后治不好我的眼疾,我也没有怨言。”

    “能陪我走了这么久,我已心满意足了。”说着,她仰起头,却看不见顾云篱垂下眸子时,眼中那一阵震颤。

    她坐在椅子上的模样太过*美好,因灰尘而显形的光束照射在她发丝上,将她包裹在光内,光射过白纱,顾云篱错神,似乎看见了那之后的双眸。

    *

    日头升起,渡口外的一条空巷子内的大树下,挂着林家家幡的粥棚被柴涯呼喝着人三下五除二的搭好,米车停在棚子后,有人熬粥,有人预备干粮,各自干起活来。

    棚下支起两三口锅,乔万万被弄来生火,但她技术不精,火磕磕巴巴生了起来,脸也被煤灰熏得灰扑扑的,十分狼狈。

    另一边的粥棚前,几个侍卫在一旁维护秩序,林慕禾与顾云篱正一碗碗舀粥,闻声而来的难民也在粥棚前摆起了长队。

    清霜跟在队伍间,时不时帮衬着行走不太方便的人,另一边,林慕娴也装了装样子,舀了一会儿粥,便已经有些累了,带着幼月歇在了棚后的阴凉处。

    乔万万不敢让她发现自己,躲在大口锅后淘米,再鬼鬼祟祟地下进锅中,这幅做贼心虚看得随枝一股无名火,再看她一把撒进锅中的米,更是恨铁不成钢:“你给我慢着!这米下这么多,你要吃焖饭啊?”

    乔万万愣愣回神,又尴尬地挠了挠头,把手里的米舀子递给随枝:“那我还是添柴吧……”

    回过头来看了看,顾云篱无奈地叹了口气,舀了一碗粥递给下一个人。

    对面的人接过,轻声说了句“谢谢贵人”。

    声音很熟悉,顾云篱下意识地抬头,看见的却是那张熟悉的妇人面孔。她眼睛里似乎有了些光,小心翼翼捧着粥碗,看见顾云篱愣愣地看自己,她也愣愣,转而笑笑:“贵人,你认得我吗?”

    施针下去,谵妄已消,看起来,她就连那疯魔时的记忆都忘记了。

    不过几个时辰过去,可顾云篱却一瞬间觉得好似流淌了数日。

    “没什么。”她眨眨眼,低下脑袋,却听身后的难民问这妇人。

    “曹娘子,你的娃呢?哪里去了,从前成日抱在怀里!”

    闻声,曹娘子回过头去,脸上露出个无奈悲凉的笑:“死啦,死啦,赶路的时候便被人踩死了,我却还一直当他活着呢,可今早睡醒看,早就凉啦,凉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捧着粥碗,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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