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白纱: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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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顾娘子,我还不知能不能活过那晚,没能亲自答谢,实在惭愧。”林胥笑了笑,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可顾云篱却了然,等他醒来的“答谢”,是真金白银,还是杀人灭口,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且时至如今,他已经没了理由再来杀自己了。

    “大人言重,医者救人,举手之劳罢了。”

    “嗯……”林胥挑挑眉,自案头的绿釉瓷壶中沏了两杯茶,比手示意顾云篱也喝,“白毫银针,是泉州特供。”

    “多谢。”

    “缘分真是阴差阳错,我听慕禾说,你要为她彻底根治眼疾?”他轻尝一口,掀起眼皮,问。

    “拙手一试,究竟能否为林娘子带回光明,还不得而知。”

    “哦。”林胥顿顿,复又抬起那双眼,似乎不想错过顾云篱身上任何的情绪或是动作的变化,“那顾娘子,可知慕禾这眼疾病因几何?”

    他眼中有试探,尽管转瞬即逝,但顾云篱察言观色多年,自然没有放过。心下一震,她脸上没有变化,只搁下茶盏,抬起眼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娘子的病,有些眉目,只知与脑中有关,但究竟如何,还未知晓。”

    ——林慕禾的眼疾,他果然知道什么。

    几乎是对视的一瞬间,顾云篱确定了此事。

    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是他心中所期盼的答案,未能看清他的神色,林胥便低头饮茶,勾唇呵呵笑了一声:“我不通医理。近些年遍寻名医,想为她将眼疾治好,但天下之大,还未曾找到。”

    手心里沁出来汗,顾云篱道:“医术浅薄,若能为二娘子治好眼疾,是在下之幸。”

    林胥摸了摸胡须,随手铺开卷轴看起来:“听闻顾娘子身涉江湖,是大名鼎鼎的鬼医弟子。据说鬼医毕生浪荡随心所欲,竟然收了徒。”

    顾云篱抿唇笑了笑,没有应声。

    “顾娘子既然师从圣手,那医术也不必做疑,”他顿了一下,“慕禾交给你,我也放心。原本还欲为她去请宫中的蓝太医诊治,如今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蓝太医,这是顾云篱第二次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个人了,她似乎有些印象,但不深,只依稀记得,这人似乎与已故的父亲同样师出阆泽,也曾在太医院为同袍。

    只是也不知,这蓝太医会不会也知晓些当年旧案的眉目?

    “大人言重了。”她惜字如金的回答,在林胥看来,似乎就是一个不善言辞,性情冷淡的医女。

    一番试探无果,林胥也暂且搁下疑虑,唤来了蔡旋:“明日起,二娘院子用度按人数再添几成,既是为她诊治的,那便也是府中座上宾,不可怠慢。”

    “明白。”

    将手中卷轴搁下,林胥抬眼,目光却瞥过她手腕倏地闪出来的那串骨铃:“顾娘子若有用药,尽管打发人去采买。”

    “谢过大人。”她抬起衣袖,叉手向他行礼,也将那串骨铃掩藏在了衣中,飞快的一眼,林胥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很快便错开了目光。

    “夜深,蔡旋,送顾娘子回观澜院去。”他说着,也起身理了理衣衫,“娴儿那边,嘱咐送去些消肿的药膏。”

    蔡旋道了句省得,便躬身请顾云篱离开:“顾娘子,请。”

    步出书房,那有些框束人的气氛总算消退了不少,明明只是几句话,顾云篱却觉得度日如年,待出来时,才发觉夜空晴朗,明月与稀疏的星点都犹为清晰,夜间有风,东京的夜比江宁冷了几分,清霜正倚着柱子打盹,随枝也刚好回了趟观澜院,带回来一件素白的穿蝶披风。

    檐下,似乎是抵不住困倦,林慕禾点着脑袋,昏昏欲睡。

    从随枝手中接过那披风,为她披上,顾云篱轻声在她耳边道:“夜里风凉,回去睡吧。”

    刚打起来那点瞌睡被这天外来音弄得烟消云散,林慕禾清醒过来,顾云篱的手已经轻轻绕过她的脖颈,将披风为她系上了:“快入秋了,夜里出行多穿些。”

    为她打好衣带的结子,随枝也识趣地扶林慕禾起身,笑呵呵道:“娘子,清霜走之前温了糯米圆子,咱们回去吃。”

    扶她起身,再自然而然地将林慕禾的手递给了顾云篱,自己打着灯,一把扯起还在假寐的清霜,走在了前头。

    几人脚步轻缓,穿过黑压压的龙门卫,走出岁华园,顿觉天清月明。

    月光足够亮,甚至随枝手中的灯光都有些聊胜于无了,身旁的人偏得月神偏爱,这月华洒在林间觉得孤寂肃杀,洒在清霜与随枝身上又觉得差些意趣,偏在她身上,就觉得岁月静好,更为她添些朦胧的绰约感。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顾云篱心头忽然涌上这么一句,抬眼看了夜空的玉盘,轻叹了一声:“今晚月色……甚好。”

    第110章 甚至比寻常发高热时还要难受

    “是吗?”林慕禾听她没来由得这么一句,也若有所感地仰起头,“今晚有清风,想来应当月明星稀。”

    走在前头的随枝和清霜听见,互相对视了一眼,撇了撇嘴,眼观鼻鼻观心,一路无言地向着观澜院走去。

    小厨房里果然温着糯米圆子,几人坐在池塘边的小亭中分食,恍不觉夜深。

    同样的场景,远在内城边缘的延庆巷中也有三两人坐在凉棚下吃着晚饭。

    萧介亭端着碗扒拉着碗里的烩面,至此已经五碗下肚。

    “你的意思是,想要找个藏身的地方?”杜含吃面吃得很文静,没有声响,听见他发出巨大的嗦面声,不由得皱眉,“亭大侠,锅里还有,不必吃得这么急。”

    萧介亭打了个嗝:“正是……抱歉,跟着蓝大人一路风餐露宿,没吃过饱饭,小娘子见笑了。”

    “且不说你没有路引便进京,哪日被巡防的逮住了,又是一桩官司,”她搁下筷子,分析起来,“再说你这名字,一眼便知是假名,连句实话都没有,为何大言不惭地要我们帮你?”

    萧介亭大惊:“假?!你们都知道我是假名?”

    后者看他的反应,忽地释然了,一时间,只能点点头,用沉默回应他。

    一直喝茶的蓝从喻也放下杯子,道:“临近东京,我就大抵猜出你的身份了,一口漠北口音,肤质粗糙,应当是常年受风雪打磨,两手厚茧,关节粗大,是北地习武之人。”

    这下,萧介亭连面都忘了吃了。

    “遇见你时,身受重伤,又千方百计躲开入城审查进东京,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你犯了事儿,且不轻——我猜,你的真名,便是城外张贴的那通缉榜的‘萧介亭’吧?”

    一口面汤险些喷出去,萧介亭目瞪口呆:“你既然知道,又为何……”

    “因为我也想知道真相,”蓝从喻揉了揉太阳穴,扶着额头,盯着萧介亭,“这关乎我全族生死。”

    萧介亭不敢看她,慌忙低下头:“抱歉,蓝大人,我也有我的苦衷,在见到我要见的人前,决不能说。”

    杜含被他的话气得不轻:“你这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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