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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解白纱》 190-200(第8/16页)
“臣无他意,只求……重开卷宗,倒查此案!”他沉声说着,丝毫未被身后的声音影响。
“一件陈年旧事,涉事者已死,枯骨都成灰炬,为此而惊动官家、圣人,当真值得?”
“曹大人此言差矣!”话音未落,杜含朝右一跨步,上前来,“为官者,护佑官家天下,百姓安康才是本分,曹大人这话说得,倒像是求公义理正才是错事了一般,不觉枉学古今圣贤之书?”
“杜含,你不过一个小小五品,刚上任的毛丫头,怎敢——”
“都闭上嘴!”李繁漪忍无可忍,喝了一声。
“殿下。”静了片刻,缄默了有一阵的桑厝终于上前。
杜含暗自挑眉,又退了回去。
“此案终究涉及皇室颜面,是否要查,还是要请示官家的意思。”
“自然,”李繁漪笑了笑,“白御史,您起来吧,一把老骨头,跪坏了我可赔不起。”
白崇山起了身,默默理了理衣褶:“老臣要参,就是此事。”
左相暗暗瞥了一眼白崇山,又看看座上的李繁漪,脑中飞快思索着什么。
然而出神的刹那,他忽然发觉,李繁漪转过了头,似乎与自己对视了一眼。
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心中权衡的天平,在此刻微微倾斜起来。
旧案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实则全看官家的意思。他如今有意打压皇后,包括她背后的桑氏一族,这事兴许也能帮他进一步削弱桑家人的力量,但,也有将皇室颜面弃置于不顾的意思,一桩案子,牵扯了那么多人死去,甚至十多年后,仍有余威,若当年错判,旁人、官员百姓又该如何看待?
如今看来,皇后与二皇子怎么看都是一步下不下去的废棋,
是而对李准来说,这桩旧案是一件再好不过的法子,但其中利害,又更难说清哪个更重要。案头上,劄子雪花一样堆叠,一下朝,杜含便同中书众臣留下,共商此事。
原本期待的早日下值也成了泡影,两眼一抬,红日正当头,她肚子饿得咕咕作响,而黑心老板李繁漪也终于舍得放人,一句“今日就这样,诸卿散了吧”,漫长的这半日终于结束了。
“杜含留下。”李繁漪张口,叫住了正欲开溜的人。
两人踱步出去,走在空寂无人的宫道上。
“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李繁漪笑笑:“你不累吗?我听蓝从喻说,你近来忙得一日睡不了三个时辰,她还要我给你减减负。”
杜含一板一眼地答:“累是应该的,我刚入朝,根基不稳,不做些政绩出来,恐怕更难服众。”
“哼哼,”李繁漪抵着脑袋笑看她,“跟我就不必说场面话了。”
杜含眸子动了动,片刻后,再次开口:“那殿下,月俸什么时候能涨?如今本官于翰林院,差遣于大理寺,做两份事,拿一份月俸,有点吃不消了。”
“好说好说,”李繁漪笑眯眯给她画饼,“帮我办件事,别说涨月俸,再给你办间宅子也不在话下。”
可惜杜含不吃这套,面无表情地仰头:“殿下直言吧,不必这么说。”
“……”正值午时回家吃饭的时候,李繁漪背着手,带着她走出去,在树荫底下停驻。
“你如今任职大理寺正,管着卷宗的事情。”
“正是,殿下也不必卖关子了,想要我做什么?”
李繁漪有些无奈,看了她一眼:“官家如今仍旧举棋不定,缺一把火。”
“这把火,你来烧。”
杜含双瞳颤了颤,怎么也没料到,李繁漪所说的这把火,是真的要来一把切切实实的火。
当日,一点火星先起,而后,火苗跃动,紧接着火势蔓延,在架阁库库房后的柴堆开始,无情卷舐起来。
杜含似是被一声惊叫惊醒,随后便听见外面传来的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呼喊与救火声。
“走水了走水了!”
“快来救火!!”
“水!水呢,还不快拿水来!”
“水来了水来了,快让开!”
撸起官袍,杜含冲进救火的队伍里,扛起水桶便往火焰上浇,一时间,架阁库外乱成了一锅粥,浓烟弥漫,人群来回窜动,有逃命的,有死命把库里卷宗往外抬的,救火的,没一会儿,全城都知道大理寺走了水。
满脸烟灰地看着火势减小,杜含忍不住有点心虚,这把火放得好像有点大了,险些没收住。
“前几日才下得雨,怎么今日起火了?!”
“定是有人纵火!这关头纵火,究竟是要如何?”
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杜含甩了甩沾满灰的袖子,匆忙朝那怒发冲冠的大理寺少卿行了一礼:“大人,若无别的事,我先走了。”
见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大理寺少卿也没有再多留:“快回吧,谁料出了这种事情啊……杜大人回去也好好休整休整!”
到第二日,这事儿已然发酵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一把火,总算触及了朝中清正之臣的底线,也让李准陡然清醒过来。
昨日刚提了重开大理寺卷宗,到后晌就失火,到底为了遮掩什么,简直快要把答案贴在人脸上了。
但这手段未必太拙劣,更是有些泼脏水的嫌疑,群情激动地要把房顶掀了的有,而想冷静下来思考的也有,眼看原本斯斯文文的一群臣子快要在殿上开始互殴了,气得几个老臣颤颤巍巍地喊了几声“有辱斯文”,最终被更大的争吵声掩盖下去。
原本病榻上还在斟酌的李准听闻此事,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顾云篱满头大汗地扎针,这才悬崖勒马,没闹出大乱子来。
闹到这个地步,再不决断,就真要出事儿了。
许温之端着笔墨与印玺,一声大气不敢喘。
扎了满头银针的李准疲惫地靠在软枕上,颤颤巍巍地拾起印玺,看着内侍提前为他撰写好的开卷文书。
顾云篱候在寝殿外,心中也知晓,寝殿之内究竟在做何事。
一颗心脏鼓动,她面上平静,但胸腔内的心脏的搏动声不止。这件事,终于要有个结果了,旧案重开,便有重审,桑氏如今成倾颓之势,这真相宛如一颗莲子,就这般一层一层剥开,才可见其中。
片刻后,顾云篱听见一声重重的叹息,而后,许温之走出来,手中托盘里的折本也已合上。
“交予中书核查审阅。”他将东西交予内侍,轻轻松出一口气来。
紧接着,他转过身对顾云篱道:“顾大人,撤了针就可离开了,官家累了,想多休息一阵子。”
“明白,有劳中贵人。”
许温之目送着她离开,复又折返回去。
“官家,帘子给您拉上,好好歇一歇吧。”
李准呼吸粗重,被侍奉着躺下,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如今怎样了?”
“前几日,身子不适传蓝太医过去了,头风疼得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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