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解白纱》 250-260(第1/30页)
第251章 “事已至此,我还有几分选择的余地呢?”
顾云篱呆了呆,欲言又止。
可惜后者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更无法回答她,手指上都沾染了渗出的血液。
顾云篱不忍,起身扶起她,向神志不清的桑盼口中塞了两粒止痛的丹药。
吃吃喘着粗气,桑盼仰头看着李繁漪,嘲弄道:“左右都难逃一死,为何不让我现在就死了?”
李繁漪却笑了笑:“可惜了,你暂时死不了了。”
呆愣一瞬,桑盼没有明白,仰头问:“死不了?你们还想怎样?”
顾云篱也茫然,但看李繁漪的神情,大约是与商王有关了。
“前日应约去与商王商议,他有意与我们和谈,但却提出一个要求,”她平静地说着,一手却从袖中取出一沓书信似的东西,甩到了地上,“那日带你前去西京,你果真一点记忆没有了?”
桑盼茫然地眨了眨眼,愣了许久,似乎是想要在记忆里找到这一部分,但很显然,她没能找到这段。
桑盼唇瓣嗫嚅颤动着,半晌,都没有开口。
她汲汲营营算计了一辈子,此时脸上却一片茫然空白,这一瞬间,神情就好似一个刚刚开蒙的幼童。
“他说,要你,要你完完整整送到他手中,便可答应我们上谈判桌上商议和谈的事情。”
顾云篱一怔,一时间实在猜不透商王的用意,看了眼桑盼呆愣的模样,她心道,这商王莫非对她还有几分真情?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取回这东西,却明白了。”说着,她站起身来。
她踢了踢脚下的东西:“普陀寺的明觉和尚,二十余年前自大相国寺昭罪宫调任,前往江宁普陀寺。”
“暗中操作这一切的供养人却姓张,顺着查下去,竟然发现,这人与张殿直同出一脉。”
话至此处,李繁漪抿抿唇,看着桑盼过分苍白的脸,继续说了下去:“二十年前你自西南由桑厝推举为后,在东京教养两年,方才入了大内,众人都道你是继后的不二人选,却不知你与方才被贬至昭罪宫的李商誉还有一段私情……”
“所以你时常隐秘进出昭罪宫,不想为后,想与他远走高飞,而那帮你把风守住这个秘密的,便是那个明觉和尚,对吧?”
桑盼唇瓣紧抿,无话可说。
“而最后,商王被贬回西南,你自知与其再无缘,便保了明觉离开大相国寺,将他的度牒盗走,守住这个秘密,自此世间除了他和张殿直外,再无人知晓这段私情。”
经历这一场变故,早已消磨了精神的女人不再似从前在那样精致美艳,没有脂粉的遮盖,各式各样的保养,她和寻常的中年妇人一样,脸上有了沟壑,有了老态。
忽而提起久远到至今早无人再敢提起的往事,桑盼脸上多了一丝茫然,记忆太远,早就被时间冲淡了颜色,搁浅了,从旁人口中再听,她一时间心情微妙,竟有了一股想笑的冲动。
“看来,你们暂时也杀不了我了。”捂着腹部,止痛丹药的药效正在缓缓发挥着,伤口的疼痛似乎减弱了不少,她笑笑,“你不是恨我吗?我死不了,你一定很失望吧?”
“恨你吗?”反问了一句,这话像是在问桑盼,又像是问她自己,李繁漪抿抿唇,“或许吧。”
她站起身,唤了一句身后的人:“清霜,走了。”
“这几日实在忙碌,”要走前,李繁漪又转过身来,“林娘子身子虚弱,我也没能多问候关照几句。”
“殿下忙于正事,我明白,”顾云篱道,“若有正事要忙,便快走吧,这里我看着。”
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桑盼,李繁漪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这几日,还要劳你多操心几分,让她好好养伤了。”
顾云篱不置可否,抿了抿唇,起身送她离开。
清霜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最终还是消失在了顾云篱的视野之中。
屋内极静,倒在地上的人抽着气,像是疼得不行,又像是在哭。
顾云篱没有兴致去探究,扯了一张毯子披在她身上:“娘娘,地上太凉,起身吧。”
她俯身想要扶人,却并未被领情,桑盼一甩手,猝不及防惹得顾云篱连连后退了几步。
“顾大人,你何必呢?”她独自撑着地板起身,扯着嘴角笑了两声,很快又被腹部的疼痛激得不得不收敛起了笑容。撑着一旁的柱子,一把扔掉顾云篱递来的毯子,歪歪斜斜靠坐起来。
“殿下的命令,你还不能死,伤口才刚缝合,这样会更严重的。”
桑盼却浑不在意地耸肩:“这满屋子里,你该最恨我了,李繁漪杀不了我,还有用我之处,你一定难受死了,恨极了我吧?”
顾云篱也曾这么问过自己,自满门被灭已过去十六年有余,那团名为恨的火也熊熊燃烧至今,乃至于她第一次见到桑盼时,心脏跳动得极快,快要冲破胸膛。
“恨,自然是恨的。”她低声说着,俯身将那张毯子捡了起来,扔回给桑盼,“恨到……恨不得进了大内,让你们生生再尝遍我失去亲族束手无策,烟熏火烤,家宅被毁的痛苦。”
雪山之下,覆压得往往是一座亟待喷发的火山,岩浆滚涌,日日灼烤着,等待着有一日喷涌决堤。
但看着桑盼的模样,顾云篱又有些感叹,那句可怜人必有可恨处果真不是随口之言,至少这个时候,她体会得太深切了。
“娘娘下令处死我父亲,处死我全家时,可有想过收手?如今可有后悔?”她站在地上,语气平静地问。
“恶人行事,会悔过吗?”桑盼却笑了笑,颤抖着抬起手,妥协似的把毯子裹在身上,“你若问我恨与否,我只恨没能赶尽杀绝,缺漏了你。”
“已经铸成错早已不可挽回,后悔又有什么用?”桑盼继续说着,“落得如此地步,是我运气太差,技不如人。”
顾云篱愣了几分,看着地上的人,良久,忽地释然地一笑:“娘娘至今还是如此,我便放心了。”
若她悔过了,她还真有些拿捏不准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人。
“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桑盼晃了晃手指,仰头看她,“下令杀你父亲的是我,下令杀你全家的,却不是我。”
“官家知皇嗣被害,怒极,为警示大内太医内侍女官和后妃,杀鸡儆猴,这才下令将你全家流放改为斩杀,可谁知那晚一场大火……尸身烧了个干净,本以为你在火里化成了碳灰,却不想今日出现在此。”
顾云篱眨了眨眼:“不是你?”
桑盼无甚所谓地摇头:“官家使得好手段,将自己摘得多干净啊,从头至尾,他一点血腥不沾,人人都道他一句‘仁君’。”
话至此处,顾云篱该明白的不该明白的也都了然了,此时此刻,她眉头紧缩,甚至生出了一个骇人的想法。
皇帝为何要下令屠杀她全家?仅仅是以儆效尤这么简单?
再大胆些,这一场蓄意的下蛊、堪称谋杀的案件,从头至尾,皇帝会不会也知情?甚至右相所做的一切,都是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