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诱哄: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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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雪照着心事,将一切变得细细无声。

    不多时,安静的花厅里,温时熙口袋中的手机发出一声震动。

    温时熙缓缓低头,看向震动的部位。

    继而,他缓缓抬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之前偶尔有联络的钢琴买家发来消息:“我已经提交钢琴订单了,再次感谢你的推荐。”

    因温时熙不打算卖琴,又觉得自己三番几次打扰有些无理,所以帮这位和善的买家推荐了喜欢的钢琴系列。

    一来二去,因为对方的态度一直谦逊有礼,问题也很多,温时熙和对方添加了即时聊天好友。

    喜欢博兰斯勒的人很少,至少就温时熙所知,几乎所有钢琴家的固定选琴,都是世界第一钢琴品牌施坦威。

    就连唐叙,也不止一次在采访中说过,他只喜欢施坦威完美的音色。

    温时熙回复道:“不用谢,你认为合适就好。”

    买家:“你怎么这么晚还没有休息,不好意思,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温时熙:“没有。”

    买家:“既然这样,你也早些休息吧。”

    一片安静的花厅中,温时熙微微抬眼,看向钢琴面板上的英文刻字。

    温时熙想了片刻,发消息问道:“既然有这么多预算,为什么没有选择买台施坦威呢?”

    买家很快回复,直率道:“我觉得博兰斯勒更好一些。”

    因是二手买家,温时熙自觉将对方想象成一名需要攒钱换琴的钢琴家:“如果是施坦威的话,同样的价格,也许能买到更好的二手琴。单从应对来说,施坦威的演绎也更全面一些。”

    不多时,对面人的消息稍晚一些,一连回复道。

    “可我只喜欢博兰斯勒。”

    “我不需要施坦威。”

    模糊的海岸线沉浸在玻璃外,温时熙望着手机里的消息,一时没有动作。

    他莫名觉得对面人说话的方式很熟悉,不自觉地轻轻笑了一下。

    原来真的还有人,能像姜权宇一样不喜欢讲道理。

    渐渐地,温时熙看着手机里的文字,感觉心一点点静下。

    陌生人的这句话,就像是在重复那晚姜权宇说过的话。

    “我不需要家人,我只要温时熙。”

    温时熙好像找到一点,姜权宇无法生气的理由。

    姜权宇不要唐叙,不要任何人。

    无论是什么像阳光一样的omega,还是温柔可人的伴侣,全都不需要。

    五线谱翻过页面,温时熙对手机那头的买家打字回复道。

    “嗯,我也很喜欢博兰斯勒。”

    温时熙想了想,又问:“或许,你还不困的话,能帮我听一段旋律吗?”

    对面人回复问道:“旋律?”

    关于温时熙自己的谱子,他不想在未完成前,给梁敏老师或任何人听,更不想给姜权宇听。

    可他想要一点反馈,想知道别人能不能从他的旋律中,听出他想表达的一切。

    温时熙:“我录给你。”

    手机录音功能打开,静谧的琴音再次响起。

    宛如灿烂的光影,映着薄云与潮汐,与深海共鸣。

    录音短短几十秒,只有一部分小节。

    随着语音消息发出,二层书房中,握着手机的身影轻停在窗边。

    耳机中的琴音,每一个音符,都像盛开在骨髓中的浅吟。

    迎着落雪,姜权宇的双唇微微张开。

    温时熙从没告诉过他,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就创造出了一首曲子。

    所以姜权宇原本还以为,温时熙只是想在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前,进行各种各样的尝试而已。

    就像温时熙加入交响乐团、报名参加比赛,都只是他选择的一部分。

    可耳边的旋律,好像远不止这么简单。

    花厅里,温时熙等了良久,对面的回复才终于传来。

    雪光照着钢琴前微愣的身影,世界忽而安静。

    “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好听的钢琴曲。”

    短短的回复,带着浓浓的眷恋。

    “像我和家人一起看过的晚霞。”-

    去维也纳参加比赛的最后三天,温时熙一直泡在钢琴前。

    他和姜权宇的关系没有变好,只是谁也没有再提那天的事。

    就像两人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被毁掉的东西,所以也不需要修复。

    直到出发的前一天,温时熙的手腕因为过度练习,一度发出刺痛的悲鸣。

    他忍了半夜,一早起来找辅助护腕,被姜权宇发现,险些被关在房间里。

    家庭医生恰好前来复查姜权宇的腿,确认腿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很快,医生来到楼上,敲门进入温时熙的房间。

    比起劳损刺痛,医生先拆掉了温时熙手腕上的纱布。

    他手腕上的烧伤终于愈合,纱布被完全拆下后,剩下一道无法避免的难看伤疤。

    继而,医生给温时熙按摩了使用过度的手腕,勒令他至少今天一天,千万不要再让手腕受力了。

    姜权宇见状,只好推掉原本的会谈,在家看着温时熙。

    医生走后,温时熙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躺在床上听唱片机。

    姜权宇稍晚一些,处理完所有要紧事,上楼来到温时熙的房间。

    窗帘紧闭的卧室,到处一片昏暗。

    温时熙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做,只是眼睛微微睁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权宇站在门边,看着床上那道萎靡的身影。

    温时熙像株躲在阴暗和潮湿中的避光植物,就连姜权宇前来,眼皮也没抬。

    姜权宇双手抱臂:“航线已经预定好了,明天顾助理会送你去机场,帮你办好所有登机手续。”

    一早提前保养好的私人飞机,连涂装都重新喷过,舱内陈设既舒适又奢华。

    温时熙:“……哦。”

    姜权宇听出温时熙又在闹脾气,问道:“你不是也听到医生的话了吗,你的手需要休息。”

    “所以我正在休息。”温时熙淡淡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特意留在家里看着我,我是犯人吗?”

    姜权宇歪了歪头,他和温时熙之间不咸不淡过了几天,温时熙好像更任性了。

    姜权宇没找到理由,走到床边坐下。

    他看了温时熙片刻,眉心忽而一动,把温时熙的手从被子里拉了出来。

    温时熙也不抵抗,一脸漠然,任凭姜权宇拉出他刚刚拆下纱布的手臂。

    残留在白皙皮肤上的丑陋疤痕,在格外昏暗的房内,仍然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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