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认为我们是死对头: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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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着粗糙的手指,犹豫许久后才开口:

    “……大夫,我昨天晚上也把您说的跟孩子他爸说了,我们商量了一下,认真想了一晚上……”

    女人顿了顿,良久后才轻轻:

    “我们觉得……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们家住在大山里头,家里有五个小孩,除了老大已经工作嫁人了之外,剩下的孩子都还在念书……这一路上求医问药已经几乎花完了我们全家所有的积蓄,我们把家里的鸡鸭还有羊都卖了,甚至还找亲戚朋友借了不少,再这样下去我们家真的吃不消……”

    “孩子还在上学,需要有人种地赚钱,家里老人也卧病在床需要人常常照顾……我们实在没有精力和金钱继续投入在这上面。”

    季翠垂下头,一缕白发挡住了她的眼睛。

    “……而且就像您们说的,娃他爸的病到现在全世界都没有长期存活的先例。”

    “我这两天瞧医院里每天男女老幼来来往往,你们大夫要治的患者太多太多……你们也没必要在我们身上白费力气,不值当。”

    裴知聿皱眉,迟野不语,林染却按捺不住地冲上去握住了季翠颤抖的手。

    “……大娘,您怎么能这么想呢?伯伯的病哪怕有一丝希望也不该放弃呀。”

    “而且大娘,迟老师上次不是也说过么?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可以在筹款平台或者短视频平台上筹钱,医药费真的不是问题……实在不行,退一千步一万步,我们科室和院里也可以给你们捐款啊,治疗费用真不用你们操心。”

    紧握着对方发凉的手,林染亟亟说着,季翠闻言却摇了摇头。

    “姑娘,谢谢你。可我们虽然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但也知道不能欠先生跟大夫的钱。”

    “更何况你们虽然说的委婉,但我们心里其实也明白……娃他爹就算治疗也活不了太久,这个时间不如就让他也少遭点罪,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地度过就好……”

    见林染嘴唇翕动还想说话,季翠却打断了她,望向三人缓缓:

    “你们都是很好的医生,很好的人。”

    说罢,季翠弯下腰,佝偻着身形朝三人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

    *

    望着季翠牵着小孩,推着丈夫的轮椅去窗口办出院,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染心里五味杂陈——

    一边是ECMO一开就是大十几万,一边却是连多一天的住院费都出不起。

    “唉……”换掉白大褂从换衣室走出,回想起刚刚的事情,林染叹了口气,“我有时候还真希望脑机接口技术能赶紧再发展发展,这样大家就都能赛博永生,少见一点这种人间疾苦。”

    “存这么多像你一样的毒舌女,数据都能吵爆炸了。”

    听到裴知聿的调侃,林染剜他一眼。

    “不好意思,我只对嘴欠的人毒舌。”

    “……”

    话锋一转,走在最右边的林染耸耸肩,淡然:

    “不过我也清楚,真有那一天像我这样的穷鬼肯定也用不起这种高科技,到时候指不定贫富差距更大……反正我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子孙后代,对我来说也没啥值得留恋的。”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生活不是电视剧,不会所有的人和事都是happy ending,所以才更要珍惜眼前人,知足常乐呐。”枕着手臂,裴知聿悠悠。

    林染朝上瞥他一眼。

    “你突然这么有哲理,说出这么带脑子的话,我还挺不习惯。”

    “……”

    “我决定了……”猛一合掌,裴知聿右手握拳信誓旦旦,“……我要向咱迟大卷王学习,前天晚上通宵累麻了,我本来打算这几天就先不去实验室了缓缓。但发生了今天的事情,我决定今晚继续去实验室通宵去,为今后能减少像大伯和季大娘一样的患者和家属而努力!”

    裴知聿朝右转头,看向迟野,满眼期待。

    “兄弟,你今晚肯定也去实验室吧?”

    迟野摇头。

    “家里有事,今晚不去,明天去。”

    三人正刚一齐走出济和大门,身后却响起一声声音。

    “迟大夫。”

    迟野回头,来者却是沈确。

    “沈大夫,您有什么事。”

    “迟大夫,恕我冒昧。”

    沈确走上前,香槟色的眼镜链微微晃动,在夕阳下闪烁着微光。

    “今天下午那位行颅骨切除术后死亡的大脑中动脉梗塞患者,是您在他确认脑死亡后询问家属是否需要停呼吸机的么?”

    “是。”

    “这名患者是由我们神经内科使用溶栓剂药物无效后转到贵科室进行手术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交接的时候我记得我好像跟您说过患者的基本情况,并且特意叮嘱过他签署过生前预嘱,是这样么?”

    迟野抬头。

    “嗯。”

    见迟野表现得如此淡漠,沈确压低了声音,少见地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秾丽明艳的脸上此时却是锐利的正色。

    “既然如此,我想您应该也知道它在去年被纳入了江城市的地方性法规,成为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您是怎么会觉得患者在大费周章地签下这么一份文件后,是为了让他在生命垂危,只能靠一堆机器苟活,家属痛苦流泪的时刻,让医生再去询问家属是否需要拔管,亲手结束自己心爱之人的生命的?”

    “您一如既往地表现得这么坦然,倒是教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还是说您存在着我所不知道的‘礼貌’和‘善解人意’?”

    见沈确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一通质问,林染忍不住插嘴。

    “沈大夫,您对迟老师这么咄咄逼人做什么?今天下午的手术我也全程在场,我并不觉得他的操作有任何不当。”

    “是。”沈确展眉,“我从未质疑过迟大夫的医术,但这并不意味着仁术就是仁心。”

    林染眉头越皱越紧。

    “您是说迟老师没有医者仁心?那您要这么说我第一个不服,如果迟老师没有仁心的话,之前那个其他医院都不愿意收治的脑出血的李大爷现在还怎么可能还活得好好的?”

    沈确依旧摇摇头。

    “迟大夫或许在对待患者上的确有一颗仁心,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在人文关怀上也足够敏锐,对技术的绝对自信会让人忽视掉这些细节。我们救治病人不光是拯救他们的生命,很多时候也是在挽救一个家庭。病痛和死亡折磨的从来不只局限于患者本人,同样包括跟他们最亲近的家属。”

    “换而言之,患者死亡,最痛苦的永远是他们的家人,而迟大夫在医治这位病人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他家属的感受。”

    “迟大夫,”沈确注视着迟野,“你不懂尊严和尊重对生命的重要性。”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白费口舌。”

    “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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