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太子: 18、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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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内。

    崔莳也眉心一跳:“她竟然,曾经就住在这间房?”

    他立于门边,身后红木高几之上,摆有一巨花尊,生出数根枝头。

    一时间阴翳拢在他身上。

    崔莳也直了身子,正了神色问:“你与周煜,可有交集?”

    身后的巨花尊中,树枝疏旷,花蕊峭立。

    花未开全者,绯红如丹,恰似胭脂轻染,花开全者,红色由浓转淡,有如初晨明霞。

    崔莳也以指腹抹去脸上的细汗,循着王絮目光转身,深绿浅粉的花影衬在他眸中。

    他一怔神。

    烛火煜煜,伊人绰绰。

    崔莳也生得极为好看,单名一个“滢”字,倒也与己贴切。

    只是,他却有些像一个人。

    崔莳也微微仰头,看着那满树繁花,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艳之色:“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初见之时,惊艳万分,再见之际,依旧动人。这是西府海棠?”

    王絮不回答他,绕过这话题:“应是。”

    崔莳也把枝头压在掌心,极轻地一手细拢住花瓣:“周煜无恶不作,为人张狂至极。你若是碰上他,务必小心。”

    他的声音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娇俏的花朵。

    晋时,西府海棠因生于西府而得名。

    其处深宅官邸,韵致独具,不与群芳争艳,恰似单恋之人,静守一方,不求回报。

    故而,称之为西府海棠,象征无怨亦无悔的“单恋”。

    王絮微微摇头,“我与周煜,不过泛泛之交,不足挂齿。”

    两人静静地站在花下,烛火摇曳,花影婆娑,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

    “他无恶不作,我也是怕……”

    崔莳也一通解释,见王絮颔首看他,一停。

    她漆黑的瞳经由烛火照亮,崔莳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身在层叠花影下,面颊晕上层薄薄的红。

    崔莳也抛却了廊下偶遇,小亭对弈的事。

    二人相识仅两日,似未熟稔至此。

    咬牙含糊道:“莳也擅自前来,恐是要为王姑娘增添负担了。”

    “不知公子可否拨冗为我解惑?”

    王絮腹笥不丰,学识架构颇为凌乱,先前往见徐载盈,正是期于他处求得解开这屏风秘密的要诀。

    此乃下下之策,非万不得已,她实不欲请他。

    她可使他知晓这屏风一事,然须待她将事情摸透之后,方可令其知悉。

    可她才浅学问有限,欲破迷局亦难觅径,心余力绌思绪殚竭。

    王絮未料,方入徐载盈的房门,竟见一个淌着血的人半卧在地,睁目而视,眸里扑朔的烛火明明灭灭。

    人的生命,真如风中烛火,脆弱易逝。

    “幸甚至极。”

    崔莳也随王絮行至屏风处,只见王絮手指先按于树木之上,复又按至湖泊之处。

    “崔公子,南王一案,涉案之人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人人皆被疑云笼罩,可究竟谁是忠良之士,谁又是包藏祸心的奸佞之徒?”

    王絮按下两处,木堆与湖泊缓缓陷落。

    崔莳也亦上前摩挲木质屏面。

    王絮又一指摁于花草,陷落处还原上来:“此处机关,唯你我二人知晓。”

    她转身回眸,定定与崔莳也对视。

    发丝涤上鲛绡般乌亮的月华,一滴水珠自鬓发敲下,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手腕一凉,水汽湿润地爬向手心的纹路。

    崔莳也匀下气息,收回手,压下手腕。

    “崔公子,倒是我将你带累进来了。”她弯下眉毛,语带愁蹙。

    一瞬间,崔莳也没时间防备了,他心中的疑惑化作她发梢的水珠,流走了。

    “人人皆有嫌疑,却又难辨忠奸。”

    崔莳也移开两步,睫毛不安地颤动:“姑娘放心,此时我会守口如瓶,在局势明朗前,莳也定不会贸然行事。”

    王絮似乎笑了,“总有拨云见日,真相大白的一天。”

    “莳也在屋外偶然看到了岑安大人。”

    他对王絮言来办案,不足为奇,他怀疑王絮是岑安资助的义女。

    王絮先前言家贫,实乃自谦,观其披风与内搭,皆用上佳织锦缎制成,竟使诸多名门子女相形见绌。

    “我与他之间,是——”

    王絮正要回答,忽闻廊庑之侧传来一连串脚步声,既轻快又急促。

    二人对视一眼,王絮走至门前,崔莳也踱至屏风深后,方才站定,门扉忽地敞开。

    他透过屏风边缘,紧紧盯着一道半大的影子。

    再一转眸,羞惭地移回视线。

    热气袅袅升起,身后是浴桶。一边的地上,衣裙层层叠叠,绣纹精美。

    是王絮换下来的。

    崔莳也有一瞬间的晃神,强逼着自己转头。却见那屏风镶嵌的铜镜里,倒映出他近乎狼狈的模样。

    “姐姐!”

    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女童,身穿浅蓝衫子,快步走进来,尖尖的脸蛋,玉立亭亭。

    “想来想去,我只能投奔你了!”她一下扑进王絮怀中,抓紧她大腿。

    王絮蹲下身,平视她:“青儿?你这半大的孩子,怎生进来的。”

    她是岑安之女。

    前些时日,岑安带着她与女儿一同在外用饭,她女儿生得水灵灵的,扎着一对辫子,活泼爱动。

    崔莳也记得岑青是岑安的二女儿。

    果真,他猜的不错,王絮是岑安的女儿。

    “自然是钻狗洞进来的。”岑青睁大了眼:“我爹、我娘恨不得将我整日关在身边,我故意装睡,打开马车车窗,爬了出来。”

    “爹说,今日之事,若办得好,今晚便接你回家,否则便明日接你回家。”

    南王一案,背后必定牵扯出大案子。

    此案一结,王絮是回不去家的。

    “你来此处作甚?”

    岑青眼眸一亮,上前一步,双手背在身后:“自然是为了我‘姐姐’——”

    未几,又是一阵敲门声袭来,屋内一片寂静。

    “是我。”

    徐载盈的音色一向偏冷,脚步声远了几步,他的声音自听起来像是水击玉石的声音。

    崔莳也站在窗棂边。阴影打在他脸上,窗外伫立着一个疏冷的身影,长发如瀑,他稍一颔首,手落在剑柄上,剑柄上镶嵌宝石。

    岑青吓得脸色惨白,小声道:“姐姐,我不能叫爹爹抓到。”

    “我躲进床下。”

    岑青提起裙袂,飞快地向后小跑。

    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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