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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三嫁太子》 50-60(第2/36页)
“我自要离京,去寻个绿树红花长映的去处。”
明行的身影掠过攒动的人头,在三步外驻足,声音混着木叶清香落下来。
“洛阳的惊鸿照影,草木情深。这样浓墨重彩的一切,只是几月不见,在心中便了无痕迹了。”
风过时,有未谢的花落在他发间。
王絮望着他眼上覆的素纱,隐约看见纱布下青黑的阴影,“你的眼睛,在离开洛阳前,当真能复明吗?”
“不碍事。”
明行低头,投在地上的影子,单薄得像片纸,“白日里光太盛,什么都被盖住了。所幸秋天要过去了,月光会更清透些,借这一分月光,才看得清人心里的颜色。”
徐载盈起身跟上狼少年,抬了抬下颌。王絮跟着他迈出半步,又回头望了眼树下静立的身影。
明行的去向,或许是某个灰墙黛瓦的古寺,与青灯古佛相伴余生。而洛阳,是再回不去的了。
山风略过他的袈裟,他掀起眼帘,日光下的蓝眸,有阵明亮的哀伤。云气蒸腾的山岭,他像一幅即将褪色的石壁画,在山间度过了长长的一生。
明行垂下了眸,安静地望她:“只是我朝四百八十座寺,不知何日能与故人重逢。”
徐载盈摸出怀中火折。
幽暗的小径一瞬有了光,王絮趁机扯下少年脸上的兽皮,“你这样装神弄鬼,就不怕夜半鬼敲门吗?”
少年烧伤的左颊下,是双比狼更警觉的眼睛,他扯了一下唇角:“何以见得?”
水珠落在后颈,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王絮抬眼四顾,密林掩住的暗道,泥水在两侧流淌。
“你指甲修剪得整齐,根本不像与狼共生的野人。”
徐载盈披着水珠立在阴影中,眸中宛有融融花色,轻声道: “传说文公曾梦游桃花源,遥见仙人彩云中,烟波浩渺难寻求,以白云为鞋,以杖挑起明月。”
少年插了句嘴,隐有不耐烦: “你到底要说什么?”
王絮闻到一阵微不可闻的苦香,眼前流淌的泥水中夹杂了些许粉花,她手指在徐载盈掌心轻拂过,温声道:“听闻文公晚年偏信黄老,在宫中遍栽桃树,时方冬日,强令桃花逆时而开,他向宣政殿一指——”
“征发民夫三万,秘铸桃花源,却在竣工之日将匠人尽皆封入山腹。”
她的话叫少年脸色黑一阵,白一阵,这才微笑道:”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我亦有所听闻。”少年冷哼一声,接话道:“深宫有人戴花来,疑是故主身影。当今陛下定睛看去,惊起取剑。”他望向洞口渐明的天光,唇角扯出一丝笑,似悲似嘲:“徐绛霄杀兄弑父,斩尽旧枝花,血溅桃花色,更怕夜半鬼敲门吧。”
他走至一扇门前,踩了一下门边的泥土,石门轰的一声大开。
“只是,”少年冷笑,“你的故事倒有一处非虚。”
天光云影乍泄,青山翠谷尽入眼底。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清澈的湖水接连天际。远岸有人穿着荷叶剪裁的衣衫,架云而下似地自水面移了过来。
桃花源,竟真在此处。
二人抬目远眺之际,一股力道自后推来,少年狰狞的声音贯入耳中:“徐绛霄,你怎敢踏足此地?”
王絮不及防备,踉跄着向前扑倒在松软的泥土上,徐载盈疾步向前,轻揽住她的腰,斜身按住她肩。
石门缓缓下落。
二人欲跨出门去,一枚飞镖破空而来。
王絮呼吸微顿,闪了一步,“徐绛霄?”徐载盈的手指清瘦有力,冻得她微颤,覆住她的后颈,为她拨开乱发,半阖下眉眼:“我父亲。”
“山中岁月,叫他不知今昔是何年。”
徐载盈转眸望向山道,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湿润的碎发搭在前额,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眸光潋滟:“周煜。”
透过半合的石门,暗红骑装的青年自幽影中款步而出,修颀长身影为融融天光所镀,愈显明俊。红衣雪肤,侧眸含笑。
王絮与他四目相接。
“咦?只想针对他,怎么多了个你。”周煜笑意清隽明净,话音带了几分缱绻,“哎呀,快出来吧,王絮。”
二人闪身避过飞镖的一瞬,石门轰然闭合,将少年的身影与周煜的话音一并隔绝。
徐载盈抬眸眼望向湖面,微垂着眸,嗓音透着微冷:“桃始华时,仙人自云中来。”
碎花在河中聚成蜿蜒的光带,水天相接处,有人摇了船来,停在河岸。
船家将桨拨回船中,望向二人,笑道:“桃溪春酿正好,二位不妨登舟小酌。”
墓道深处,少年倚着闭合的石门滑坐在地,由着剑锋抵在颌下,“主棺内非文公墓,而是第一代守墓人自沉之棺。”
周煜拎起他后颈,微微俯身,眉骨下的轮廓泛着冷光,全无方才温柔含笑的姿态,“你是说他们再也逃不出去?”
少年淡声:“不错。”
“这便是贪心的代价。”
“少卖关子,带我去找真墓室。”周煜淡声道。
一番软硬兼施,少年才不情愿地沿着墓道领着人左迂三折,右避五转,一番功夫才到一扇门前。
“你的同伴怎么办?”他忽地问,“只要你立誓永不踏入此处,我便指你们一条生路。”
周煜不答话,凑近身来,手按在门上凸起的狼眼上,顺时针三匝,逆时针五旋。
门骤地打开了。
少年瞳孔骤缩,冰凉的剑锋已穿透胸骨,沿着剑柄看去,男人身影挺拔,声线清润,懒洋洋地开口:“废话太多。”
“你……如何知晓……”
少年吐出口鲜血,门被打开,积灰扑面而来,踉跄着倚向墓门,不可置信地抬眸:“莫非是公主,回来了?”
周煜慢慢自袖中取出一张牛皮纸,冷笑一声:“靖文公的遗脉,可不止靖安公主一支。”想到什么,他声音仍旧是愉悦的,“多谢你帮我除去心头大患。”
途径村口的水车,晒谷场,鸡栏……二人一并来到一处农家小院。
围院的篱笆处挂满蔬果,草垛旁卧着的黄狗抬眼瞥了瞥,又将下巴搁回爪子上打盹。
摊开的布袋上晒着切成片的青萝卜,凝着层薄薄的白霜,淌在布料上,一片晶亮。
王絮站在院外,正思量这一切,忽地眸光一动,落在不远处玩耍的女孩身上。
“哟,瞧我这记性!”吴婶子笑容可掬,她掀开陶盆盖布,递来一块饼:“先尝尝咱们的桃花饼,管饱!我先去扫下地,打扫干净屋子再见客!”
吴婶子转身进了屋。
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几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姑娘追逐着跑过。其中一个忽然停下。
“阿爹说,外乡人总要褪一层皮才能留得住。”
小女孩歪头盯她,露出一口尖牙:“你们跑去哪了都没用的,只能留下。”
王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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