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收好这份旅行攻略[无限]: 29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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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连忙去扶起阎峥,然而此时阎峥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没有焦点的动了动,最终凝固在陈怀安身上。

    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阎峥身上便开始浮现出大片大片的黑斑,他久久的凝视着陈怀安,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呵……”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布满了复杂的情绪,还没等看清,很快便都消失不见,就像巍峨耸立的山峦轰然塌陷下去一般。

    很快,阎峥的头便垂了下去,瞳孔彻底涣散,一动不动的停止了呼吸。

    “……”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陈怀安在一片死寂中,愣愣的抱着阎峥的尸体,慢慢伸手探向他鼻子底下,却什么也没感受到。

    “爹?”

    他茫然的动了动眼球,低下头去。

    浑身开始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大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心脏已经开始尖叫着抽搐,剧痛一瞬间蔓延开来,几乎要撕裂整个身体。

    爹就这么死了?

    不可能,这是梦吧,就算早已做好老爹终有一天离开人世的准备,也绝不可能如此突然啊,这怎么可能呢。

    也许是他睡糊涂了。

    陈怀安茫然的愣了一会儿,半晌,缓缓用匕首在手腕上割出一道口子。

    他盯着血液汩汩流淌出来,滴落在阎峥灰败的脸上,打了个寒颤,也不知是不是疼的,突然眼眶一酸,眼泪骤然夺眶而出。

    “呜——爹!”

    苗云楼胸膛剧烈起伏,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然站起身来,面色难看到发黑,盯着祝炎一字一顿道:

    “是你。”

    那块令牌是祝炎的藏品,明明梅云姣已经停止了令牌攻击,却突然在所有人都没防备的时候,窜出一条黑蛇。

    梅云姣是真心认输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祝炎送这块令牌给梅云姣,目的是帮她赢得擂台赛,如果赢不了,那就是置阎峥于死地后手。

    梅云姣在擂台上看了全程,见状心跳如擂鼓,短促的惊叫一声,闻声立刻明白了一切,转向祝炎怒道:

    “你做什么!我明明已经认输了,你竟然控制令牌偷袭阎寨主?!”

    “你认输,你能代表赤帝村寨认输吗?”

    祝炎推了推眼镜,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在无数射过来的怒视中勾了勾嘴角,不屑的笑道:

    “梅云姣,你是娲泥生派过来帮我的,现在你却轻而易举的认输,我当然要帮你一把。”

    梅云姣闻言用力一拍擂台,咬牙怒道:“我是技不如人才认输的,我赢不了了,堂堂正正的认输,有什么不可以?”

    “谁说你赢不了的,”祝炎摊了摊手,惊讶道,“这不是就赢了吗?”

    他转头看向黄金四目,笑道:“傩戏领班,您说呢?”

    “……”

    黄金四目沉默了一会儿,无机质的目光扫过擂台,半晌,重重敲了一下锣鼓,沉声道:

    “由于擂台上仅剩梅云姣一人,擂台第二场比赛,赤帝村寨胜!”

    第292章 “我认输”

    哗啦一声,金红色的经幡再次垂落下来,裹挟着胜利者的村寨,分外喜气洋洋。

    然而在这经幡之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暗沉的印在上面,配合著欢快庆贺的锣鼓声,显得古怪而诡异。

    “哈哈哈好!”

    “祝寨主厉害,咱们最后一定能赢!”

    赤帝村寨顿时爆发出一阵流水般的笑声,祝炎站在众人身前,也勾着眼睛笑了起来。

    “三局两胜,现在我们打平了,”他扫视着瘴河村寨的众人,微微笑道,“下一场比赛,你们谁来?”

    “……”

    没有人一个人回答他。

    黄土之上,是一片蜿蜒爬行的涔涔血色,和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的死寂。

    阎峥的尸体还躺在陈怀安的怀里,已经慢慢冷却发硬,蛇毒在血管中飞快生效,让他整个人都开始泛上一层青黑色。

    陈怀安直直的盯着阎峥失去焦点的眼睛,一动不动,就好像也跟着染上了蛇毒,躯体一寸寸僵硬发冷。

    苗云楼闭了闭眼,把尚未流淌而出的眼泪咽了下去,按住陈怀安的肩膀,低声道:

    “陈怀安,你先回去吧。”

    “把老爹的尸体送回去,好好安葬下去,”他长呼了一口气,微红的眼眶逐渐染上血色,阴冷的缓缓道,“这事还没完,你先走,我们留在这里处理剩下的事情。”

    “走开。”

    陈怀安眼珠都没有动一下,声音如枯槁般灰沉,难听至极。

    他双膝跪在地上,没有理会任何人,眼眶里的泪水已经流干了,面颊上满是乱七八糟的泪痕,直直的盯着阎峥涣散的双眼。

    生命弥留的最后时刻,爹看着他,究竟想说什么?

    是要骂他不肖子孙,终究担不了大任吗?还是安慰他,和他道歉,说以后自己不会再瞒着他了呢。

    他曾经那么不想听到阎峥说话,甚至在母亲去世、阎良被收养后,和阎峥大吵一架,不愿意承认阎峥是他的父亲。

    现在他迫切的想听到父亲对他的最后一句评价,却怎么也不可能听到了。

    陈怀安沉默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缓缓把头低了下去。

    他微微侧过头去,让耳朵紧紧靠在阎峥身上,似乎想听到一些什么,却没有贴在阎峥半张的嘴唇上,而是轻轻贴在了厚重的胸膛上。

    在他们父子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由无数愧疚、保护、叛逆、不信任组成,隔绝了两颗心十几年,又被这突兀到来的死亡所打破。

    那些让他憎恶的不信任,藏着一个愧疚的父亲不遗余力的保护;对他再三缄默的守口如瓶,是一种不需要人理解的自我牺牲。

    陈怀安并非不知道,而是太清楚这座巍峨山峦身上的重担,才会如此激烈的反抗。

    他一心追逐着他的脚步,从言语上的反抗到行动上的抗争,心想也许总有一天,父亲会看到他的进步,看到他已经成长到可以接过他身上的担子。

    到那一天,不需要语言,他们之间的隔阂坚冰终究会被融化。

    可两个人都忘记了,再巍峨的山峰终究都会倒塌,不能再庇护住雏鹰,也无法成为追逐的目标。

    于是冷硬的语言成了寒冰冻成的戈矛利刃,当山峦轰然塌陷,再也等不到春暖花开、寒冰消融,永远扎在了活着的人心里。

    爹。

    陈怀安默默的趴在阎峥身上,听着杳无声息的心跳声,胸腔内剧烈疼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克制不住的想要干呕。

    身旁已经开始有人凑上来,小心翼翼的试图安慰他。

    他谁也没有看,换了一只耳朵贴在阎峥胸口,漠然的闭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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