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前妻: 11、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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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齐蓝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像打翻了调色盘,精彩极了。

    握住轮椅扶手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突起,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再不见半分娴静温婉。

    片刻的死寂后,齐蓝忽然低低笑出声。那笑声冰冷刺骨,再无半分掩饰。

    “夫人,自欺欺人,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明妩不想再与她打这令人心力交瘁的机锋。

    “齐娘子好生歇息,告辞。”

    话音未落,她已毫不犹豫地转身,步履坚定地向外走去。

    “夫人,好自为之。”

    齐蓝幽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

    踏出阑院的门槛。

    明妩一直挺得笔直的脊梁,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筋骨,整个人都垮塌下来。脚下不知绊到什么凸起,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春楠慌忙上前扶住她,触手一片冰凉。

    “夫人,您怎么了?她……她到底对您做了什么?!”

    明妩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抓住春楠的手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她大口喘息着,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却丝毫无法缓解那灭顶的窒息与撕裂般的剧痛。

    刺目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泼洒下来。

    明妩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

    光线穿过指缝,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却丝毫照不进那双空洞的眼底。

    “没事,春楠。”

    她挺了挺几乎要被压垮的脊背,唇角艰难地向上扯了扯,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声音轻飘得如同梦呓。

    “我们……回去。”

    -

    回到离院,明妩挥手让春楠退下,独自坐在梳妆台前。

    昏黄的铜镜映出一张惨白失神的脸,恍惚间竟与齐蓝那张温婉又暗藏锋芒的面容重叠起来。

    她猛地闭眼,指甲再次深深掐入掌心,却再也压不住心头翻涌的酸涩与钝痛。

    春楠仓皇的脚步声打破寂静:"夫人,阑院出事了!"

    明妩指尖猛地一颤,手中的胭脂盒"咚"地一声砸落在暗色地毯上,殷红的胭脂膏体洴溅开来。

    碎成一片刺目惊心的红。

    "何事?"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得像窗外不知何时悄然落下的冷雨。

    定了定神,她再次问:“出了何事?”

    "齐蓝姑娘突发恶疾,太医院的人都惊动了。相爷……相爷方才策马回府,连朝服都未换下,就直奔阑院去了。"

    春楠绞着帕子,脸上满是惊惧懊恼。

    "偏生是今日,偏生是我们去过之后。夫人,她会不会是……"

    春楠怀疑,齐蓝定是故意陷害。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铜镜里映出明妩骤然褪尽血色的唇。

    她伸手想扶住妆台稳住身形,却碰倒了手边的螺子黛,深黑的粉末在素白绢帕上拖出一道蜿蜒扭曲的墨痕。

    如同不详的预兆。

    院外忽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和脚步声。

    抬头望去。

    陆渊撑着伞,踏着风雨大步从院外进来。

    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翻飞。檐下摇曳的风灯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修长,投在茜纱窗上的剪影。

    锋利得像一柄骤然出鞘,寒气逼人的利剑。

    他身后,厚重的云层沉沉压下,仿佛随时要坠落下来。

    伞面轻抬,隔着被雨水模糊的窗棂,他与明妩四目相对。

    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帘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几乎遮蔽了视线。

    远处的亭台楼阁在雨幕中扭曲变形若,飞檐上的金铃被狂风卷得叮咚作响,那细微的声响却尽数被滂沱的雨声无情吞没。

    陆渊收回视线,身影消失在门口转角。很快,沉重的脚步声踏入屋内,带着一身凛冽寒气与湿意。

    他抬手,随意拂了拂袖袍上沾染的雨水。

    "你今日去了阑院?"

    他声音比这初春的冷雨更冷,比腊月的寒霜更冽,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

    扎进明妩的骨血里。

    明妩坐在梳妆台前,没有回头,只是透过铜镜看着他步步逼近的身影。玄色衣袍裹挟着室外的风雨气息。

    那双眼更是深不见底,如万年不化的寒潭,一丝光亮也透不进去。就那么沉沉地压过来,让她喘不过气。

    明妩被他这样盯着,指尖不自觉地蜷进掌心。

    屋里炭火烧得正旺。

    明妩却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后背迅速爬升,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连带着周遭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可那视线里的压迫感却如有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她肩上,让她动弹不得。

    "相爷是来问罪的?"

    镜中,陆渊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拇指上那枚墨玉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光。

    “你自己说。”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比任何质问还要令人心寒。

    明妩猛地转过身。

    鬓边垂下的珍珠步摇因动作过猛,“啪”地一声撞在坚硬的梳妆台角上,碎玉般的声响里,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那毫不掩饰,赤裸裸的怀疑。

    明妩耳朵里嗡地一声,觉得全身仿佛微尘似地涣散了。

    她死死挺直着背脊,用尽全身力量将喉间再次翻涌上来的腥甜狠狠压下去。

    “我没有。”

    三个字,很轻,很轻,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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