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人家: 5、梦到伏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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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信鸽安顿在闲置的陶罐旁,白潋才觉着肚子咕咕叫得厉害。

    还剩半块硬邦邦的锅巴,她就着腌菜缸里的酸黄瓜啃了几口,又掰下小半条咸鱼——鱼是用最便宜的麦穗鱼腌的,指头长的小鱼干,在太阳底下晒得梆硬,咸得直齁嗓子。

    咸鱼还有五十来条,倒不是她阔绰了,这里面的有四十九条都是麦穗鱼,剩下的两条都是不大的草鱼。

    麦穗鱼是一种比较小又便宜的鱼类,一条麦穗鱼的长度大约在一个人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缸里的有一部分是她在鱼贩那儿以一斤八文的价格买来的,当然她也没买到一斤,只花了四文钱。剩下的则是她自己捞的。

    平时吃饭的时候就拿一条出来,也省得每天花太多时间在做饭上。

    说起做饭,白潋的厨艺算得挺好的,只是一个人的精力实在有限,每天在地里忙活多了,回家只想多休息会儿。

    至于剩下的那两条草鱼,是她琢磨着以后可能有人留在她家吃顿饭,特意买来的,毕竟待客嘛。

    她捧着碗就着水往下咽。

    其实每次吃饭都不敢多盛,总想着能省一口是一口。

    但想是那么想,一饿了吃得还得多。

    碗底的米粥清得能照见人影,糙米在汤里打着转。

    填饱肚子后,白潋把碗筷一泡,把它们洗干净了。

    外头的天已经擦黑,她摸黑给门前的水缸打满水,才拖着酸胀的腿爬上床。

    脑袋刚沾枕头,就迷迷糊糊做起了梦,梦里漫山遍野都是冒尖的春笋,她背着鼓鼓囊囊的背篓,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潋就醒了,翻身坐起,摸黑穿上衣裳。白潋刚想出名猛地僵住了——昨儿救回来的信鸽还在屋里!

    外头天还墨黑墨黑的,村里这会儿除了他们这群挖笋的醒了,哪有人能帮着喂?连鸡都没打鸣呢。

    她往锅里添了瓢凉水,抓了把碎糙米丢进去。

    火苗舔着锅底,她蹲在灶坑边,眼睛盯着咕嘟冒泡的粥,耳朵却竖着听外头动静。

    粥煮得黏糊糊了,她舀了半碗,又从水缸里舀了瓢清水,轻手轻脚推开房门。

    信鸽见她进来,扑棱着翅膀。

    “别急别急。”白潋蹲下身,把粥碗和水瓢轻轻推过去,“慢慢吃,吃完好好歇着。”信鸽低头啄了啄,溅起的粥点落在她手背,温温热热的。

    临走前,白潋把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还特意用木杠子抵紧。

    “可别乱跑。”她隔着门缝小声念叨,“等我挖完笋就回来。”

    路过王婶儿家的院子时,她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王丫兄妹俩在洗漱了。

    她没留在门口多等,径直往村口走去,按照惯例,他们都是在村口集合的,这时候还没人来,等了一会儿,剩下的人稀稀拉拉的都来了。

    天色微微泛白的时候,人到齐,就出发了。

    几个人往山里的方向走,白潋回头看了一眼,被王丫逮住了,“白潋,你看啥呢?”

    白潋笑笑,“没呢。”

    要跟着来的王丫的小表妹翠儿踮着脚挤到跟前,辫子晃得像拨浪鼓,“白潋姐,你说今儿能挖到胖笋不?”

    白潋还没答话,王柱子突然闷声闷气接话,“肯定能!那片鸟粪多,老辈人说这地儿养笋。”

    这话逗得人哄笑。

    王丫边笑边抹眼泪,“你可真行,合着咱们挖笋还得看鸟拉屎!”

    白潋也跟着乐。气氛渐渐热闹起来,走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一群人就到了山上。

    春笋这儿一丛那儿一簇,把地上的枯叶顶得东倒西歪。

    白潋蹲下身扒拉地上的烂竹叶。这地儿她熟,去年就在这儿挖到过好笋。

    没过一会儿,“在这!”她眼睛一亮,枯枝堆里冒出个带绒毛的笋尖,裹着层泥壳子,像个没洗脸的娃娃。

    她抄起锄头往旁边一插,使巧劲撬了撬,黑土簌簌往下掉,“挖的时候都小心点,别伤到竹鞭!竹鞭断了,往后这片竹林可就不长笋了!”

    其他人都应好。

    白潋顺着笋身慢慢挖,等锄头卡准位置,手腕猛地一使劲儿,“咔嚓”一声脆响,笋就到了手里,还带着股鲜腥味。

    腐叶混着新泥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白潋又挖了几株,正往背篓里塞呢,就听见竹林那头传来“哎哟”一声。

    王丫喊,“白潋!快看我挖到个大胖墩!”扭头一瞧,王丫抱着根比手腕还粗的春笋,脸涨得通红。

    “你这运气!”

    ......

    抬眼扫过四周,她抹了把额头的汗,冲远处喊,“差不多了!”

    走了好久,进了村口,白潋摸了摸背篓里的春笋,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村门口坐着的张铁他奶,就是三婆婆,朝他们打了招呼。

    有几个人看见他们背篓里都满满当当的,馋得直流口水。

    懒汉周顺问抬了抬下巴,问王丫她表妹翠儿背得累不累,要不要他帮帮忙背回去。

    其他人都暗暗地想这个周懒汉真是会看人下菜碟,这些人里头翠儿年纪是最小的,才十一岁不到,还是个女娃娃,脾气又不臭,顺走几个翠儿也不敢说什么的。

    王柱子喊了句他丫的,“我们又不是死的,收收你的心。”

    翠儿躲到王柱子和王丫几人身后。

    这个周顺屋前杂草长得比人高,破窗纸被风刮得哗啦响也不补。

    每天太阳晒屁股才慢悠悠爬起来,不是蹲在墙根跟老头们唠闲嗑,就是跑去村口老槐树下蹭别人家的瓜子吃。

    “这天热得能把人晒化,哪有力气干活?”家里米缸见底了,就厚着脸皮去兄弟家蹭饭,被嫂子骂得狗血淋头也不觉得害臊。

    不过有个人开口,其他人扯犊子的勇气也上来了,平日爱嚼舌根的吴肃芬,一把年纪了,嘴巴也越来越厉害,每天哔哔叭叭的比陈夫子还多,这次她瞄准了沉默的白潋,“白家的娃,一会儿给我和里正家、村长家都送点来,我瞅瞅今年的笋儿嫩不嫩。”

    白潋没想到自己这么努力降低存在感,还是被发现了,她最烦的就是这个吴肃芬和村里的另一个婆娘胡秀花,还有刚刚的周懒汉,只要见到了她都躲着走。

    白潋眼观鼻鼻观心,压根不理她,而且她实在累得没力气说话了,用胳膊肘肘了肘身边的王丫,示意她们得快点回去。

    其他来的人都稀稀拉拉地各回各家,张铁刚刚打了声招呼,也跟着他奶回去了。

    王柱子把背篓给了王丫,自己背着翠儿的背篓回她家去了。王丫和白潋两个一起抬着王柱的背篓往回走,没想到这个吴肃芬还不消停,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枉老娘小时候还抱过你,真是白瞎了。”

    王丫听了忍不住笑,谁求她抱了真是。

    白潋想了想,村长家还是要送一点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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