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失: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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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练习的钢琴,她的的确确在美术方面,存在那么一点可供兑现的天赋。

    而与偏于灰调的实际性格相反,李絮非常喜欢在油画中大量铺陈鲜艳、明亮、暴烈的色彩。

    甚至很危险地,她常常会放弃棕土、赭红这种安全色,选择用更有冲突感的柠檬黄铺底。尽管它有相当概率会影响到作画者对后续颜色的判断,继而产生令人不快的色彩偏差。

    得益于这种天生的色感。*

    在最受教授与朋友好评的几幅作品之中,李絮毫无顾忌地使用明黄、赤丹、维罗纳绿、钴蓝、法国朱红这类极明极艳的色彩,构筑出一座座梦境般明亮而奇异的花园。并在画面中间,勾勒出一个背部长满尖刺的透明人。

    她给这系列作品,命名为《Untitled》。

    无题的梦中花园,以及知名不具的幽灵。

    李絮不喜欢画肖像,也不喜欢观察人类,尽管这是学艺术的必修课。

    渐渐地,这就古怪地演变成了一种标志性的习惯与风格——在撇除专业课规定以外的自主创作当中,李絮只画人的背影。

    而抽丝剥茧,回溯至这一系列作品最初的雏形——

    李絮拿着一盒初学油画时惯用的温莎牛顿,忽而回头看了言漱礼一眼。

    他站在她身边。穿着一件薄薄的运动冲锋衣,拉链拉到顶,亦无法掩盖优越的肩颈线条。看起来劲瘦,实则肌肉形状很漂亮,弹跳力也很惊人。脸上没有汗,没有任何剧烈情绪,只是很英俊,又很有耐心地存在于那里。

    李絮放下手中那盒温莎牛顿,鬼使神差地,突然想要问他,“言漱礼,你现在还会打排球吗?”

    言漱礼似乎有些不解,略略挑了挑眉,说,“不打。”

    不太意外的答案。

    “好可惜。”李絮看了他一会儿,没什么诚意地惋惜,“不过以你的风格,比起排球这种需要配合的团体运动,还是一个人控场的网球更适合你。”

    明里暗里讲他性格独。

    没礼貌。

    但是言漱礼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只是沉默片刻,低低说了句,“你记得。”

    “那年运动会跟市二中比赛,你站副攻位置,快攻和拦网得那么多分,全场焦点都在你身上,很难不记得吧。”

    货架旁边有一扇落地窗,光线不太明亮地照进来。影影绰绰的。微弱而缓慢地涌动。

    “我还画过一张你扣球时的背影呢。”

    像在谈论天气般随便,李絮吐露出一个年少时的秘密,“算是我人生中第一幅大型油画。完成度不错。当年考佛美入学试,我还放进我的作品集里了。”

    言罢,不经意对上言漱礼的眼神。

    他逆着光。

    离得好近。

    只觉原本琥珀色的瞳孔都变沉,一片暗色沉静而戒备地压下来,仿佛有种无形的重量。在看清她脸上稀松平常的表情之后,又迅速掩饰礼了过去。

    李絮再一晃眼,言漱礼就只是很平静地注视着她,携着些微冷意。

    “为什么。”他开口,似问又不似问。

    “什么为什么。”李絮打趣,“为什么画你背影?因为我观赛的区域就在你身后啊,全场满人,实在抢不到好位置了。”

    “为什么画我。”言漱礼眼睫覆下来,目光未移。

    李絮有片刻哑然,没能立即回答。

    “大概——”她有些后悔将这件事说出来,似笑非笑地举起双手为自己辩解,“你可以理解成艺术生的一项审美活动?当时全校都在疯传你的照片,我打印出来对照着画的,可万万没有偷拍。”

    言漱礼没有作声,似乎也不觉得有趣,过了半晌,才面无表情地将视线别开。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神情冷冷淡淡的,有几分不近情理,又有几分习以为常的漠然。

    令李絮不由得一怔。

    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余光却忽然瞟到走道尽头,一高一低两道人影。

    远远就认出了那张面孔,李絮瞳孔骤缩,下意识要躲。

    却又无处可躲。

    这一片区域的货柜高度均在齐胸位置,完全遮不住她的脸。

    心脏不自然跳快,几乎要呕出喉咙,有种行将暴露柔软腹部的危机感。慌不择路之间,她下意识推开彼此中间的购物车,猛地扎进了言漱礼怀里。

    “Leon.”她将脸藏进他锁骨处,拽紧了他衣服,没察觉自己声音正在微微发抖,“…帮我遮一下。拜托。”

    言漱礼面露异色,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如此惊惶失措,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躲避什么。但反应很快。下一秒就张开双臂紧紧环住她,并顺着她拉扯自己衣摆的力度,略微侧一侧身,将她完完全全挡在了怀里。

    在路人看来,就像一对情浓时不分场合的年轻爱侣。

    而在他们不远处,一位保养得宜的妇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后面还跟着一个拎购物篮的保姆阿姨。三人从走道那头徐徐走过来,即将经过他们这处,到位于楼梯口的收银台去。

    妇人风姿绰约,尽管眼睛看得出年龄感,但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她一边握着小男孩的手,一边给他整理衣领,腔调很温柔地问,“宝宝,画笔买好了,换回了你一直用的那个牌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你还记得吗?”

    小男孩手里捏着一盒儿童蜡笔,神情看起来很有些不专心,眼神黏在地砖拼合的缝隙上,突然指着一处污渍,奶声奶气说,“海。”

    “宝宝想去看海吗?”妇人摸了摸他脑袋,“不过我们今天先去见爸爸好不好,妈妈明天再带你去看海。”

    小男孩没有说话,神情不属,晃晃悠悠地走着,眼睛仍垂在地上。

    “宝宝,跟妈妈讲讲话好不好。”妇人温声软言,很有耐心地试图跟他沟通,“答应妈妈一声。”

    小男孩没有如愿看她,只走着走着,倏地用手掌捂住嘴,呜啊呜啊地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且越来越响,越来越焦躁。

    妇人赶紧把手袋交给身后的保姆,弯腰将小男孩抱起来,急切又熟练地哄,“好好好,妈妈不讲了!妈妈不讲,妈妈跟你道歉,我们不在外面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回家。”

    连片刻目光,都来不及分给那对紧紧拥抱的古怪情侣。罗跃青抱起小儿子,什么也顾不上,就急急忙忙快步往出口走去了。

    李絮一动不动,呼吸闷在言漱礼心口处,双手不自觉攥皱了他的冲锋衣。

    过了不知多久,耳边重新恢复了那种午后平和的静谧,李絮听见自己的心跳渐渐慢下来,渐渐与言漱礼同频。

    “他们离开了。”

    言漱礼手掌托在她颈后,声音低低的,没有即刻松开怀抱。说话时气息拂过耳骨,令李絮有种莫名的安定感。

    她默默深呼吸,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花了十几秒调整好表情,才缓缓放开手,将自己从他怀里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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