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令: 6、千针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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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不同,她自小什么都拥有了,人间四季七绝八乐,她个个赏乐过,个个可亲过,于是对这人间总是贪爱多,怨憎少。

    谁都没有做错,她们怨憎或贪爱的,都是她们的人间。

    而此刻,宴如是身在浮屠,也不是从前顺风顺水疏狂肆意的小孔雀了。

    该恨吗?

    恨谁呢。

    她只是觉得好累,便不知道该把恨意投向哪里。

    神游的刹那,宴如是只闻耳边巨响,有什么东西应声而碎,炸成了血雾。

    小麋的尸体!

    瞬间血雾成了血箭,往四周疾戾散射,极快!——

    身前檀香逼近,游扶桑揽住宴如是向后闪躲,才让她没被波及。

    庚盈亮出武器,将血箭尽数挡下。

    游扶桑反应过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论有无伤及游扶桑,今日小麋都会暴毙而亡,最好是与游扶桑缠斗,在最靠近的时候以自身为弹药,射出血箭,也伤游扶桑几分。

    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可惜实力悬殊,小麋没有撑那么久。

    游扶桑冷笑:“够下血本。够恨我。”

    电光石火人死人灭血雾血箭,一切都发生太快,她怀里的宴如是惊魂不定,咬着牙颤栗。

    游扶桑于是松开她,面无表情道:“宴少主,若想在浮屠久留,还是对这些尽快习惯了好。”

    *

    习惯?习惯什么?习惯人命,习惯一眨眼的死生之别,习惯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息?

    那日宴如是为小麋阖上双眼,白布包裹了那颗孤寂的心脏,将它亲手埋葬。

    荒芜昏地,血色残阳,无名荒冢。

    宴如是沉默地坐在墓边,直至寒鸦声却,月上梢头。

    是夜月色残声,宴如是回到寝处,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合眼,连灯也不敢灭,脑海翻来覆去还是那些东西,母亲的小指,死不瞑目的小麋,那颗死寂的心脏……

    无名的坟冢。

    既是潜伏,小麋当也是化名吧?是否易容易骨了呢?那她真实的名字是什么?真实的面貌又是什么样子?

    丢掉真实的名字,丢掉最初的模样,丢掉性命。

    尸体也成了血雾,遑论收尸。

    小麋的家人早就不在了,世间将无人再记得她了。

    这也会是我的下场吗?

    宴如是惶惶想。

    扑簌簌——

    倏然间一只乌黑信鸽撞进罗帷,然,还来不及探看,已有另一只手从珠帘后擒住信鸽,轻轻一拧。

    信鸽顷刻灰飞烟灭,这次连血雾都不曾有了。

    珠帘后,游扶桑调笑的声音响起:“孤山的信鸽?”

    游扶桑撩开珠帘,踩上床沿,金乌的袖子低拂过锦被,她一点一点向宴如是靠近,虽笑着,眼底又分明很冷,宴如是敏锐地感觉到她眸底情绪,当是比白日剖人心脏时更为愠怒。

    最终,她停在与宴如是咫尺之外,挑起她下巴,直直望进她的双眼,“宴如是,你也要背叛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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