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令: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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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

    间隙过后,血契反噬,青鸾对陆琼音下了杀心、多杀招,反噬时必定自毙。不过她早已不在意了,不在意是死是活;这样一个与庄玄关系匪浅的人,杀死她,或死在她手里,都是殊荣。

    只是可惜到死都没有再见庄玄一面。

    在十八地狱渡口前,青鸾手持柳燕双钺,抱着必死的决心。

    陆琼音确实如她所料支开了所有人,她独自一人,见了青鸾明显怔忡一下,很快调整过来,目光在柳燕双钺上一晃,她笑着问:“小青鸟,上次你捅我一刀,血契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

    “好受不好受,都与你无关了,”青鸾提起双钺,眸光凛然,“陆琼音,你看不到了。”

    双钺一形柳叶,一形燕尾,纷纷从青鸾手中飞出,在漆黑的渡口擦着风,擦出点点星火,如同两簇惊雷,击向陆琼音——

    与此同时,青鸾再以指作诀,悬空画出一副七杀障。

    那是依照庄玄魔纹画出的障。

    陆琼音抵御住双钺,见那魔纹,诡异地笑了笑:“我原身可不止庄玄的魔纹。”

    “我知道。”青鸾漠然回应,“但在此刻,能彻底销毁你这个身躯便足够了。”

    “你真的舍得?”

    青鸾对陆琼音是恨极了,但无尽的恨意之后,居然只是死寂与沉默。

    “陆琼音,你最不配问这个问题。”

    话音落下的电光石火,青鸾召回双钺飞身而起,假借黄泉渡口魔气瘴气,击破七杀障的障眼!

    霎时陆琼音只觉得浑身滚烫,犹如烈火灼烧。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青鸾。

    是没料到她真的会下死手,还是想不到青鸾对自己有一招制胜的实力?

    青鸾是文官,打架不在行,这七杀障中的魔气有姜禧、游扶桑一臂之力。

    为的就是此刻,亲手毁掉这具被鸠占鹊巢的躯体。

    十八地狱渡口前,陆琼音浑身鬼火燃烧,再动弹不得。

    青鸾气喘吁吁看向她,双钺回到她手边。

    知道一切都没结束,却也觉得解脱。

    那么,接下来……

    反噬。

    等待青鸾的是无尽的血契反噬。

    她很清楚这是避不开的,身后魔纹忽然勒得很紧,如滚烫的枷锁嵌进她体内,切割了血脉与灵脉,点燃了五脏六腑七魂六魄,当是比陆琼音所受痛苦更为剧烈持久——很恍然的,青鸾也不觉得可惜了。

    她不后悔。

    七窍中源源不断滚落出鲜血,她跪在地上,眼前一片腥红,浑身毒虫啃噬,剧痛沿入骨髓。

    比起切身的疼痛,她更在意那些鬼火有没有将陆琼音的身躯燃烧殆尽。

    “青鸾。”

    黄泉渡口的风吹散了陆琼音身上的鬼火,庄玄的脸在其中闪闪烁烁。

    她在唤她,“青鸾……你……过来……”

    又在耍什么花招?

    “青鸾……”

    庄玄的声音,庄玄的面庞,庄玄给她取的名字。此刻庄玄在轻轻唤她。青鸾明白这是自己一生也走不出来的障。

    这是阴谋,一定是陆琼音的阴谋!

    不要靠近她,不要抬头去看她!!

    可是……

    就一眼好不好?最后一眼好不好?

    身体剧痛,心内浑噩,左右维谷,青鸾难受得快要死掉,挣扎着抬起眼,毫无防备地与“庄玄”对视了。

    只那一眼,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层层地狱鬼火中,庄玄平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神色。

    那是庄玄。

    只那一眼,青鸾恍然很确定,那就是庄玄。

    最真实的庄玄,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庄玄城主。

    她向青鸾伸出手,手指亦被鬼火焚烧。

    庄玄眼底有极淡的笑意。“对不起,你受苦了……”

    “城主?”

    与此同时,青鸾身后禁锢的魔纹也在减缓疼痛。

    庄玄说,青鸾,我为你解除血契。

    这一瞬间根本反应不及,青鸾呆愣在原地,像是意识不到自己后腹的血契正在消失。

    她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离庄玄好远,黄泉渡口外,分明谁也没有动,往生的风将她们之间的距离吹散开来,她几乎要看不清她。

    眼前还是腥红色的,有鲜血也有泪水,都止不住。

    一片腥红的视野里,鬼火燃烧庄玄最后一缕魂魄,她对她说,“小青鸟,再见啦。”

    话音落下的刹那,魂魄随鬼火消散在风中。

    身后血契消散了,疼痛也消散了,却更让她难以忍受。青鸾跪在地上,五指在地上张合,指甲里藏满腥湿的泥土,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明白自己什么也握不住了。

    再也握不住了。

    *

    商讨过战术后,青鸾前往十八地狱渡口,姜禧与其余魔修去向戎道三道,游扶桑则留在浮屠殿中。

    那支凌云箭还插在浮雕恶鬼的眉心处。

    游扶桑似并不在意,也没有取下它,不疾不徐走过这片堪称广袤的浮雕与壁画,手掌轻轻抚摸过它们,感受着浮雕上沧桑的岁月与魔气。

    多久了?

    她入浮屠,约是一百年了。

    不论正道还是魔修,总会说游扶桑是个冷情寡义的人,对从前正道的故人寡义,对现下的魔修同僚冷情。

    其实并非如此。

    恰恰相反,她很长情。

    百年前在宴门喜欢谁,如今并没有变过;而在浮屠城的百年里,她对人对事也并非不上心。

    浮屠城草木寸心,百年生离死别,她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记成无数午夜梦回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的噩梦,醒时也不表露在明面上,旁人觉得她像一个忘了怎么哭、忘了如何笑的假人,但她心里的情绪从来不寡淡。

    不是不想热烈张扬地活着,只是宴门外山的那段时日似乎将她的脾性定型了,变得害怕表达自己,一切从简,包括情绪、反应、表达;没有人会包容她,她于是淡化自己。

    是以她才喜欢宴如是。

    与小孔雀站在一起时,清爽的风吹拂在身边,死寂的心重新开始跳动。

    但是现下,这份喜欢让她付出了代价。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喜欢她的,是吗?

    游扶桑站在浮雕前,浮雕上九天乾坤如梦,她看着那些乌烟滥霭华醉风物,倏尔很茫然。

    某一刻,她嗅到铁器生锈的味道。

    有什么东西从鼻腔里流下,并不温热,点点滴滴地湿了她一整片衣襟。

    是血。

    开始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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