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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浮屠令》 30-40(第3/19页)
游扶桑当然知晓,山道上遇见庚盈的刹那她气数已尽,就算是魔修,也没有被劈了半边身子还能活的道理。能化作一团混沌魔气逃到她身边,早就是回光返照。
同时,游扶桑也实在不解:庚盈被劈了半边身子……如何还能啃食宴清绝呢?若非庚盈,那么啃食宴清绝的人是谁?陆琼音?缘何做到这一步呢?只是为了栽赃,让她与宴如是二心?
还有那条青龙,又去了哪里呢?
游扶桑沉思,青鸾靠在榻边忽然出声:“尊主,您也让医师看一看吧,那么憔悴了,抱了庚盈一路,煞芙蓉的气息对您没有影响吗?还有山道上,您又与陆琼音对了一掌浮屠恩怨……”青鸾沉下面色,喃喃,“尊主,方才回来,您连浮屠千里都使不出来了,不是么?”
游扶桑根本无心考虑自己的伤病,她手中摩挲着那颗小小布铃铛,温声问医师:“为庚盈固魂吗?是入轮回,还是留在身边借机复活?哪一个更好呢……”
话说出口的刹那她也无奈,庚盈杀生太多,入轮回也讨不着好。
没有人替她做出决定,因为对魔修而言,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区分,只有坏与更坏。
医师于是道:“属下,不知。但不论哪一个,属下,全力去做。”
游扶桑一声叹息。
殿内灯火如昼,姜禧看着庚盈:“没有那支箭也必死无疑。”看了眼游扶桑面色,踌躇几许又道,“当然,箭还是致命伤,本来庚盈能赶回浮屠城咽气,这一箭使她恰时瞑目。我从前不知道,这个姓宴的出手这么狠厉……”
青鸾回答:“宴门少主箭无虚发,何止百步穿杨,即便隔着千里万里远,她站城楼,亦是一箭破空。从前她杀不了人,只是……没有杀心。”
青鸾:“我料见,即便射杀方妙诚,宴少主也是犹豫的:杀了方妙诚,什么理由?她与孤山怎么交代?与天下怎么交代?但是今日她与庚盈……我以为,她出箭利索,一箭毙命,不止因为庚盈杀了她的母亲,也因为,庚盈是魔修。”
“正道杀魔修,无须师出有名。我亦看得出来,她从心底便是不屑邪道,不屑魔修的——才立刻有了杀心。”
她面向游扶桑,似笑似悲,“尊主,看来在浮屠这些日子,您把她教得很好。”
游扶桑一愣,心中有什么情绪应声而碎了,面上却只淡淡笑,“若非有心学,如何教得会。”
若非有心学,如何教得会……
姜禧于是倏然回头:“看来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那我不妨趁热打铁,再与您说两件事情。”
“说。”
姜禧从芥子袋中递出一盅蛊虫,“这是庚盈生前曾暗自调查的,‘血骨牵机’。”
那盅蛊虫血气扑鼻,十分陌生,可游扶桑看着却觉得气息熟悉不已,便好像……
她真真切切接触过这蛊虫似的。
姜禧观察着她,未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庚盈善蛊,这你我都是知晓的。这血骨蛊盅,本是东南道旁巫术,由经人改造,成为血骨牵机;世间蛊毒巫术,百蛊皿中相噬,大克小,母克子。”
“血骨牵机,一人服用母蛊,以身为诱,靠近服用子蛊之人,刺激蛊虫在其体内生长……”
游扶桑立刻反应过来,打断问:“你的意思是,宴如是服用母蛊,我服用子蛊,她来浮屠,本就是有心接近,以身为诱?”
姜禧一愣,“是,是的。”
“我何时服下的子蛊?”
姜禧十分犹豫:“尊主,您与宴少主……亲热过吗?”
亲热之时,口对口相送,子蛊入体。
游扶桑的面色忽然变得很沉,指甲嵌进手心,她将牙齿咬得极紧,口中几乎已有血腥气息。
姜禧也不敢触霉头,继续将庚盈的记录说完,“庚盈猜测,这张蛊毒罗网从宴如是进入浮屠城的一刻,便布下了。”
“血骨牵机,以身为饲,母蛊与子蛊朝夕相处,相处越紧密,越长久,蛊毒越深,越难以祛除……庚盈从前从未接触过这一类蛊,兴许是某一日发觉您身上有蛊虫的气息,才有了疑窦。但那时您的心总是向着宴少主的……证据确凿以前,庚盈不敢多话。”
姜禧目光落向手中蛊盅,道,“如今庚盈已逝,这蛊虫解不出来,不知再有解药又是年月几何。我猜测,基于此,宴如是才必要杀害庚盈。”
庚盈之死,大抵要成为游扶桑心头永远一根刺,使血肉模糊,银针入体,再不复生。
知晓她沉痛,青鸾岔开话题,去问姜禧:“你说母蛊与子蛊朝夕相处,相处越紧越久,蛊毒越深越难以祛除,那小盈可有说大抵是如何紧密,又如何长久?尊主身有蛊毒而不自知,是否说明这蛊毒还不算深入骨髓呢?”
姜禧道:“这便是西南蛊毒独到之处,若非发作,绝不可察。确切的时日庚盈没有写下,但猜测在七星八宫,大抵是……七百日左右?”
游扶桑未言语,却在心里飞快地算着:宴如是进入浮屠城约是两年前的初春,彼时春寒料峭,七九河开八九燕来。
七百日。
如今,也不过还差几个日子。
游扶桑的心一下子就沉落了,仿佛先前那支百步穿杨的箭不仅射中庚盈也射中了她。被箭刺中后,恍若坠落谷底,四周凉得惊心,浑浑噩噩陷入噩梦,猛地惊醒,那长箭贯穿带来的疼痛丝毫未消,射出胸前心脏空落落一个口子,痛得她想发笑。
耳边,姜禧放下蛊盅,翻出一本簿子,还在继续说道:“这些都是庚盈所写记录,加上宴如是窃银针藏记忆之事……”
都是,宴如是的“罪证”。
“请尊主过目。”姜禧想把簿子递给游扶桑,游扶桑却还是一副犹在梦中的样子,青鸾伸手接过,“拿给我吧。”
簿子密密麻麻全是字,算不上工整,却很用心,连青鸾都咋舌:小盈最不喜书写,居然洋洋洒洒写了那样多……
写了那么多,却一字不敢与游扶桑说,本不符合庚盈脾性。
大抵,游扶桑偏心宴如是的形象已深入庚盈心里了——
十分突然地,游扶桑抬手夺过庚盈那本簿子,冷冷道:“我会看。我一字一字看。”
殿内旁人都是恭敬,不敢异言。
游扶桑想起什么的,再看向姜禧:“你先前说有两件事情要告知,还有一件是什么?”
姜禧抿了抿唇,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是属下不察……先前新做的舆图,其中地宫十二鬼,本是庚盈的银针束缚着其中四只鬼:风鬼,雨鬼,地鬼,雷鬼,如今庚盈身死,银针松动——我是真未料到她会身死——看见银针松动,我只以为她是重伤,我,唉……眼下这四只鬼在地牢蠢蠢欲动,快是要关不住了……本想请您去稳固,但青鸾又说您才接了陆琼音一掌浮屠恩怨,要不您先歇息歇息,此事明日再议?这一夜的束缚我还是管得牢的……”
游扶桑却问:“倘若那四鬼出了地宫,率先攻击哪里?庸州?”
姜禧犹疑:“约是庚盈身死之处?毕竟是银针消散之处……”她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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