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令: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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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靠在檀案边,缓慢平复心脉,她感到脱力,那么多混乱的魔气在她体内乱窜,恍若回到刚入魔的那些日子,才开始学习如何平复魔气,为己所用。

    百年的修行不会一朝前功尽弃,虽然受创许多,但只要调养几日,也不至于多狼狈。

    许久,游扶桑平复了气息也平复了心情,抬起手,拾起桌案上一本小小书簿。

    庚盈的书簿。

    除去那日姜禧代为转达的血骨牵机,庚盈的簿子里还写了一些别的东西。

    似她的日记手札,有些记得很糊涂,每日吃食,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种的什么果子什么花,如何去夏朝节祈愿,如何绣铃铛……

    游扶桑页页翻过,恍若在做一个美梦。

    一个庚盈还在身边的美梦。

    犹如,她并不是在翻簿子,而是在与庚盈面对面地交谈,她看着她,听着她,却再也不敢嫌她叽叽喳喳聒噪了。

    “七月廿二,盂兰鬼节过后,我丢了好多根银针!啊!我真的很生气。”

    “不行,太生气了,越想越生气!!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偷的,我一定要杀了她!!!”

    “……”

    “八月初四。”

    “我才从青鸾姐姐那里知道姓宴的身上有尊主的血契!尊主真的好不公平,把魔纹分享给她,我都没有呢!!我要哭啦!”

    “要我说,这个宴如是一定用了什么伎俩,勾引尊主将血契扩散,缝成身后魔纹,到头来还是会供与正道!尊主也太不小心,魔纹就是魔修的命门,她居然把这个展露给一个正道人。我真的好着急啊!……”

    血契,除非宴如是全心全意、自愿展露,才会被旁人看到。

    甚至是明知血契背叛的惩罚,是冒着死亡的威胁,亦要展露给旁人。

    很恍然地,心里有一个声音对游扶桑说,难道你忘了吗?结血契前宴如是颈后那根银针……也许就是想知道如何逼退银针,才故意刺上的。

    毕竟她的下一步计划,是窃取庚盈那根隐藏记忆的银针啊。

    宴如是,根本就是贼喊捉贼。

    她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敢说,姓宴的从进入浮屠的第一日,便从未放弃当正道的走狗。”

    游扶桑翻动簿子,耳边似是响起庚盈那娇俏的声音,“要不然,尊主,你且看着正道会不会对你的魔纹下功夫就是了!”

    第35章 芳菲误尽

    ◎师姐,是我◎

    “尊主,你且看着正道会不会对你的魔纹下功夫就是了!”

    魔纹。

    其实在将魔纹复刻上宴如是身后时,游扶桑有犹豫过,是否要稍作改动,毕竟宴如是正道敌细的身份是那样让人踌躇。

    但她最终没有那么做。

    因为她想信她。

    “我知道,但还是信你……”

    游扶桑沉着面色,自言自语,“以后不会了。”

    可哪还有什么以后呢?

    游扶桑恍然咳出一口鲜血,身后魔纹灼烧不停。

    砚台由桌案砸向地面,四分五裂,居然让游扶桑联想到古时临刑,判官问斩的签子摔落身前,判官一字“斩”,于是一颗头颅骨碌碌滚下来,死不瞑目。

    游扶桑知晓此刻自己是功法反噬,虽不至死,却比死了更难受。

    有人大惊失色闯进殿内,大约是姜禧,她极费力地扶起游扶桑,“尊主!尊主!尊主!!”

    “好刺耳……从前没发现,你居然也这样聒噪……与庚盈差不太多了……”

    姜禧面上血色尽失:“尊主,别说笑了!……”

    真是奇怪,游扶桑想,我也并非喜欢插科打诨的性格啊?缘何在此刻,忽然就与姜禧这么说了呢……

    游扶桑觉得一切实在混乱,却耐不住胡思乱想。

    她一面想:庚盈已经走了,她万不能再撑不住了。一面又想:原来陆琼音那一掌浮屠恩怨,真的使了全力,按照魔纹勾画杀招……

    那便是宴如是供与了魔纹。

    而血契约定了宴如是不可背叛。

    如若背叛,遭致反噬,该是游扶桑此刻所受疼痛的千百倍。

    游扶桑忽然很好奇,宴少主因血契反噬而日日夜夜沉痛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一丝后悔呢?

    *

    青龙与四鬼之役,宴如是一战成名。

    宴门风评一夜之间颠倒,先前什么窃书窃镜的事情很快被人遗忘;宴清绝在宴门后山惨遭魔修毒手之事亦成了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苦衷故事,宴掌门大义凛然,因窥探玄镜天机而失了根骨,回息之时,囿于水域方寸,魔修于前却不露怯,死前的最后一刻仍是进攻。

    而此间最为称颂者,当是宴如是。

    此夜之后开始有传闻,玄镜之后,宴门之祸,宴少主为将功补过,委身屈居魔窟,获游扶桑魔纹,借牵机楼楼主致命一掌,重创浮屠邪道魔尊。

    可怜的宴门少主,那么悲惨零落的身世,如斯千钧一发的境遇,仍然回归正道,驭青龙以御敌。

    成大事者历要鱼腹藏信,四鬼在前青龙现世,便是宴如是身为天道之子、所托天命的最好证明。

    宴门少主,恍然无限风光。

    得到这些传闻时,宴如是极快地前往牵机楼,一脚踹开楼前大门,直奔陆琼音所在之处,兴师问罪:“你的手笔?”

    陆琼音仍是昨日那个样子,病怏怏无精打采,阖眼坐在榻前运气,面无血色。

    又偏偏顶着庄玄那张清冷的脸,独坐运气时竟如花容观音,不可方物。

    见了不速之客,她不恼也不慌,眼帘也不掀一下,只淡淡问:“小少主,不好吗?”

    宴如是站在榻前俯视着她,握紧双拳,觉得恶寒。

    这陆琼音尚在病中,却在一夜之间、以一人之力牵动那千人千舌,使宴门风评一瞬逆转。宴如是知晓牵机楼做情报生意,却不知道其有这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抑或说,引领万人论调的能力。

    陆琼音的修为深不可测,可她身上最让人忌惮的还并非修为——是人心。她擅利用人心,仿若什么都算得到,在一件事的开头便预料了结果,偶尔失败亦是她意料之中——表面失败,实则牵动更大的阴谋。

    那我呢?宴如是忍不住想,那我与师姐,是不是仍然在她的棋局中呢?

    “小少主,别担心,”不知是猜到了什么,陆琼音淡淡开口,带着笑意,“我先前与你说了,倘若我让你和你的母亲,你的宴门归于正道,我与宴门既往不咎。这次为你们洗清冤屈,是我的诚意。”

    宴如是冷冷开口:“你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只想你与我冰释前嫌。”

    宴如是心底哂笑:怎么可能?

    陆琼音绝非善类,断不可能纠结于几句情真意切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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