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令: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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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旧事里唯一不置一错的是我的女儿,她却死得那样凄惨,连死亡都要被歌颂……”蒲月杏临终的几句耳语也只游扶桑听见了,“临别前,杏儿曾与我写了几句诗,日暮飞伯劳,伯劳渡远舟……”

    “远舟向烟波,烟波已日暮。”

    “日暮归不归……不归……不归……”

    归时,千年已过。

    “杏儿与我说,下辈子还要做我的孩子,可是我自困此处千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她了……”

    千年已过,蒲月公主入轮回千百遍,她确实难有机会再找到女儿。

    安慰的话未说出口,游扶桑顺着短刃去追蒲月杏魂魄,蒲月杏却已经彻底消失在眼前。

    一室之内,众人面面相觑,只有青鸾上前,轻声与游扶桑耳语:“是为了庚盈,”她道,“姜禧利用蒲月皇后杀万人,劫亡魂,是为了庚盈。万人坑,是祭祀的一种,庚盈的尸身在姜禧手上,恰好可以施行祭奠。是以我猜测,姜禧此行是为了借魂是庚盈复生。”

    蒲月皇后死去千年,在凉州沙场空为游魂,姜禧遇见她,以旧事作噩梦困住她,让她成为自己的杀人利器。

    却是为了复生旧友。

    而姜禧的旧友,也是游扶桑的旧友。

    游扶桑忽而不知该如何想法了。庚盈可怜,难道蒲月皇后不可怜吗?

    蒲月皇后早已经身殒神消,早该放她一条生路,姜禧却逼她在这噩梦里反反复复,为了你杀人,不断犯下杀业——杀万人而造了万千杀业,别说这千年无法与女儿在往生道重逢了,往后几千年几万年都不可能与女儿再见。

    这真是……

    “哎呀呀,您在可怜她么?在同情她么?”幽暗的牢室里,影子忽然说话,是姜禧的声音,“尊主,我们都是邪修,你怎么开始有这么正义的、善良的、无私的念头了?”

    游扶桑侧身,便见姜禧提着那只丹青笔从影子里现身,俨然一副丹青笔已是掌中物的模样。

    游扶桑觉得好笑:“我还说书生为什么不拿自己的本命法器丹青笔破阵,原来这支笔在你手上。”

    “嗯,”姜禧为她答疑解惑,“您此前问的,三十七年前另一个主动与常思危搭话的人是谁,是我啦。当初我假意接近她,骗她春风一度,掳了她的本命法器就跑了。那夜我捧着她的脸,与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常思危,你还是不够常思危呀。”她走到常思危身边,拿笔尖轻轻挑了常思危发梢,常思危没有反应,只拿折扇遮面更多。

    姜禧再道:“这纸钱雪色,算一招丹青画境,是向我们小书生偷师的。拿了她的丹青笔,又结合我的雪玲珑阵,还有您的浮屠令,第四层浮屠血祭与第六层浮屠南柯——当然,您不在,我只凭借记忆学个皮毛,还望您今后得空能再指点我一二。兼以催驭鬼道,才有了这么一个广袤的连煞山庄。”

    姜禧绕开常思危,又绕着游扶桑转了几圈,“不过尊主,我们也来算算账。”

    “您打散了蒲月皇后的魂魄,那我‘十七人入局,十人死七人生’的预言可怎么办?”

    中途出了岔子,这十七个活人倒是一个都没有死去,虽不知晓姜禧这预言有何用处……大抵和庚盈复生的血祭脱不了干系。

    只听姜禧轻声道:“常思危。”

    “我在。”

    常思危轻飘飘一句应声,折扇如剑出鞘,无数牵丝闻血而动,折扇如一把柳叶弯刀,霎时斩下数人人头——即便御道那几位也免不了人头落地。游扶桑身边的几人有山鬼相护,才幸免于难。

    杀生前后,常思危神色自若,几乎没有一丝变化与破绽,而那一刻游扶桑才懂得,从来没有天灾,都是人祸。都是人祸。

    牢狱中数十人头落地,了无声息,姜禧轻轻点了点,“杀多了……”

    常思危拿回那把折扇,虽浸透了血,她还是把折扇扇得冷风嗖嗖,温文尔雅笑道:“阿禧,我见那几人是你旧相识,才不动手的。”

    姜禧却说:“还要再杀几个。毕竟蒲月杏死掉了,以后没人再帮我杀人了啊。”

    常思危一挑眉,要再动手,姜禧却让她打住。

    姜禧故作苦恼地思索一番,看回游扶桑:“尊主,你知晓的,万人血祭不仅在于人数,也在于灵气。杀一千个凡夫俗人,不如杀一个灵气精纯的修士。”

    她抬起手,轻拂过游扶桑衣襟,却最终停在她身后,山鬼的身前。

    “尊主,反正我看你与这山鬼之间没什么情意,你也很想甩掉她。不如让我杀了她,一劳永逸,好不好?你也很想庚盈回来的,不是吗?”

    说这话时,姜禧干脆不去看游扶桑,径直望着山鬼。

    “山鬼妹妹,死亡并不可怕的……只是一瞬间的事,眨眼便入了轮回。你这么善良,这么有灵气,下一世也一定是个好命格……”

    牢室阴影里,姜禧的影子已经不成人形,而化作一只庞然凶兽,血盆大口间,将要啃食山鬼的头颅——

    第57章 连煞山庄(四)

    ◎那么漂亮的地方,适合留下一个鲜红的痕迹◎

    姜禧影子中的厉鬼愈发壮大,整座地牢更添阴冷。

    山鬼静默站着,对地上影子变幻无动于衷,只是望着姜禧,姜禧警觉地嗅到一丝诡谲气息,未细想,身后游扶桑已出了声:“姜禧,你没发现吗?山鬼身上有煞芙蓉的气息。庚盈死于煞芙蓉,你再吃带有煞芙蓉的妖鬼复生她,小心庚盈活回来又死回去了。”

    姜禧眼一瞪,钳制住山鬼要掐她,却发现其身躯冷而灼人,古怪极了。

    “你……你为什么会有煞芙蓉的气息?你到底是谁?!”

    山鬼怎么可能答她,站在原地,面上有一种“我无需解答你任何疑惑”的淡然。

    难道这是宴如是?这样的猜测在姜禧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于是细细打量着山鬼,不放过蛛丝马迹,眼神警惕地看过她一切,却无果。

    姜禧修为不比宴如是,认不出她易容皮下的真面貌,她只觉得此人气息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单看面容又很是分明陌生。

    电光石火,姜禧料定:此人就算不是宴如是易形而为,也是与其关系匪浅之人。

    煞芙蓉世间绝少,是绝对的稀罕物,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拥有的。

    姜禧于是注视着她,缓缓笑起来,以丹青笔游走在她衣襟边缘,笔尖凑近了轻嗅:“是我的错觉吗?你身上好似还有魔气……不应该呀,煞芙蓉不是会吞噬魔气的嘛……”

    她似乎要注意到山鬼后背的魔纹了,不断靠近,山鬼只有后退,后退时,她仍分神去看游扶桑,眼神哀怨地求助着,游扶桑接着了,不动容,只心想,她这副予取予夺的样子还蛮有意思的。

    分明打得过,却还要忍,还是这样可怜地忍……我倒看你能忍到几时。

    游扶桑本要多看一会儿,如果不是姜禧已经把山鬼逼进角落退无可退,反手掐住她脊背另一只手探进她衣摆去——

    常思危似乎也动了动神色,但没有出声,游扶桑则掷出短刃,刃尖入木三分地插进墙壁,与姜禧鬓角毫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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